萧奕眸色骤然凌厉,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们真是放肆。看来大傅当年一纸血书向父皇弹劾他们,果真字字句句全都属实。”
大傅是萧奕曾经的启蒙恩师,就因为人太过正直上书弹劾张重之,三年前就已魂归黄土。
萧祈叹了口气说,“皇兄,可是如今你才刚登上帝位,根基不稳。这朝中的官员里,有多少是张家一党?况且,张重之手握重兵常年盘踞一方,一旦有所风吹草动,便极有可能起兵谋反。”
“当年的太子不就是看不惯张家的所作所为,才集结近臣搜集证据,试图扳倒张家吗?”
“可结果如何?不但被张家拉下马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还被扣上了一顶谋权篡位的帽子,最后下场凄惨。皇兄和我那时候虽然还小,可这都是亲身经历。由此可知,他那样的人被逼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萧奕陷在往事之中。
如今的太后只是先皇的继后,而那个被扣上谋反之名的先太子,乃是先皇的嫡后所出,位分极其尊贵。
其实萧奕明白,即使没有先太子做的这些事,张家也不会任由先皇后的儿子风风光光登上帝位,再来跟张家清算。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许是这张家把坏事做绝了,太子被扳倒之后,张皇后也侍奉了先皇这么多年,膝下居然一无所出,连个公主都没得上。
要不然,这个皇位也落不到他这个不起眼皇子的头上。
话说回来,萧祈又说道,“再者,咱们手中虽然有镇南王和傅将军的六万兵马,可镇南王远在南疆,远水解不了近渴,傅将军倒是人在京中,却又被处处挟制。那几个藩王更是左右摇摆不定。想要动他们,谈何容易啊。”
“是啊!谈何容易呢!”可是再不容易,这一根扎在大业朝肉上的毒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也得给拔了。
萧奕垂下眸子,摊开了自己的双掌,“萧祈,你看看朕的这双手。为了登上帝位,沾染了多少鲜血,算计过多少人。”
“为了不引人注目,这七个皇子之中,朕夹缝求生,从小便懂得藏拙、收敛锋芒,韬光养晦。终于成为所有人眼中资质平庸、毫无大智的懦弱皇子。”
“为了走向这个九五至尊之位,这一路走来费尽了多少心思,设计过多少异母同胞的兄弟。可是,朕没有忘记当初要这帝位的初衷是什么。”
他为的不仅仅只是私仇,还有这天下深受荼毒的百姓们啊。
萧祈一把扣住了兄长的手腕,神情狠绝,“皇兄无需多思,历来皇子相争都是残酷的。你手上沾染的鲜血也有臣弟的一份功劳,但臣弟从没有后悔过。皇兄想想,若是皇位被那几个酒囊饭袋夺去,那这祖宗基业都要毁在他们手里!皇兄心怀天下有治国之才,这皇帝之位,非你不可!”
萧奕渐渐合拢起双掌,紧握成拳,眸子又恢复了一惯的坚定和冷峻。
……
傍晚时分,天边的红霞绚烂的夺目,霞光万丈,照亮了皇宫的琉璃瓦片。
我浩浩荡荡的领着一群奴才,带了顶软轿,踱步穿过了皇宫的数道宫墙,最后在琼华宫的门外停下。
而琼华宫里,此刻正要准备传晚膳了。
张德妃刚吩咐了琉璃,要她去东偏殿里将那个顾昭仪给她叫过来,准备打着教她规矩的名头,好好磋磨磋磨她,免得日后仗着几分美貌,就恃宠生骄,忘记了是她们张家给的她这份荣宠。
谁知她才刚入了席,也摆好了娘娘的威风,就看见一行人从她的宫门口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