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成已经在市局里度过了难熬的一天一夜。

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的人，干熬了一夜，脸上的胡楂和皮脂也足以毁容了，他看起来有点狼狈，依然面无表情地保持着自己的坐姿。

隔着单向玻璃窗，肖泽看着徐路正坐在他的对面，显然陷入了僵局。倒是黄建成显得轻松很多。

“李建平的死亡时间是二十三号晚上的九点左右，死人能走路吗？”

“不能。”黄建成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还说李建龙二十三号晚上12点多陪着你一起送郭文昊回T省？”

“我当时真的就是和李建平在一起呀。”

“李建平死亡时间是六号晚上九点多，这怎么解释？”

“警官，我们很忙的，破案子是你们警察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怎么解释？”

徐路涨红了脸，显而易见，这场审讯中，被审讯的一方占尽了优势，徐路做刑警的时间不长，她有优秀的观察力，经验还需要磨炼，她还不知道该如何把握时机，如何掌握谈话的走势，照这么下去，根本不可能问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肖泽打开了审讯室的门，徐路看到他后舒展开了紧皱的眉头，松了一口气。肖泽坐到徐路的旁边，冷冷地看了一眼黄建成：“嫌疑人。”

黄建成微笑着说：“这位不知道姓什么的警官，麻烦你注意一下你的措辞，你凭什么认定我是‘嫌疑人’”

肖泽：“你觉得我们手上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把你抓这里来，是为了请你过来吃饭的？不过我们市局食堂的饭菜只怕不合你的胃口。”

黄建成不再讲话，只是直直地盯着对面的男人看，黄建成胸有成竹，眼角微跳，故意轻慢地说：“有证据就不用跟我在这里耗时间啦。我看着你有点眼熟，抱歉忘了你是哪位？”

肖泽完全无视他的问题，冷俊的目光盯着他，又冷冷地喊了一遍他的名字：“黄建成。”

黄建成的身子轻微地抖了一抖，然后把头转向了另一旁。

“你跟郭文昊的关系怎么样？” 肖泽直截了当地问。

黄建成不知道肖泽的葫芦里卖是什么药，又把头转向肖泽，目光在他身上一触即滑地看了一眼，强作镇静地说，“怎么？警官还调查一下我们有没有做好客户关系的维护吗？”

肖泽没有接他的话，嘲弄般抽了抽嘴角，说：“看来关系不怎么样。”

黄建成翘起嘴角，“郭总是我们会所里的高级会员，我们的客户就是我们的上帝，我们自然都是要服务好的，至于我们的关系怎么样······你们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

肖泽一耸肩：“郭文昊，手上有一串佛珠，你有没有留意到？你可能不知道，那手链紫檀木做的，开过光的，在他看来，可是比命都还重要呢。”

黄建成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脸上开始有了惊怕的神的色。

肖泽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对了，二十三号那天，你穿了什么衣服？郭文昊又穿什么衣服？你还记得吗？”

黄建成像是为给自己壮胆，“哼”了一声：“警官，别说二十三号了，我昨天穿什么都不记得了，哎，我说你们警察是不是都闲得慌呀？谁他妈的天天惦记着自己哪天穿什么衣服，像个娘们。”

肖泽没听见黄建成的话似的，继续说道：“你们上班都是要穿西装吧？我就记得，我不但记得你那天穿了什么衣服，我还记得李建平和郭文昊他们都穿了什么衣服。”

黄建成的眼珠飞快地动了一下，放在膝盖上的手突然握起了拳头，好似在飞快地回忆着自己的疏漏。

肖泽把他的小动作全部都看在眼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继续说道：“那天你们三个穿的衣服，分别是浅蓝色，黑色，灰色竖条纹，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那又怎么样？”

黄建成说话的声调明显有了上扬，肖泽知道，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李建平有个女朋友你知道吗？” 肖泽不疾不徐地说，“不知道吧，我们问过她女朋友，也在他们的小区里，找到了那天的监控视频，那天李建平穿了一套浅蓝色的西装。”

黄建成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脸色开始发生变化，但肖泽完全没有给他时间思考。

“我们发现六号那天晚上十一点后，穿着浅蓝色西装的李建平手上多了一串佛珠。”他继续说。

“我······”黄建成脸上就要维持不下去了，“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李建平自己拿了客人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