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之后,肖冠又笑不出来了。她长呼一口气,吐一吐浊气,走向卫生间,洗一洗眼睛。她边走边碎碎念道:
“真是不亏了爹妈给他起的好名字,唯有一个利字。无往不利,滚滚利来。什么利都要占,还好只是个小小的专责,权利太小,但凡权利再大点,吃相肯定比长相还难看。”想想自己的名字带了冠字,爹妈明显想让她什么都是第一名啊。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好,明显是压制不住这个名字啊,如是压不住名字,命运就会向反方向发展了。冯利明显是压制住了名字,看看吧,混得风生水起的。肖冠内心愧对爹妈的期望,注定一辈子一事无成了,甚至连活着都有点费劲。
肖冠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不咋美丽的脸,说道:
“丑人多作怪,那两个丑人真是作怪啊。我一定不能做一个作怪的丑人,丑人作怪不好,会恶心到别人。丑也要丑得顶天立地,坚决不作怪。”她在心里默默举一反三道。
不想进办公室看他俩腻歪了,肖冠站在楼道里安抚着受到惊吓的玻璃心。想必此生注定一穷二白了,太多的生存技能不会,不要像个傻子愤青一样,谴责别人了。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既如蝼蚁,便行蝼蚁之道,没毛病,生存有道嘛。她这样想完觉得怪怪的,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的心,想必是九年义务教育的内容,学得太瓷实了。
哎----不去想了,看着窗外的玫瑰月季,火红火红的。扫去了心中的灰色,今天的好心情是花儿们给予。说到好心情,她想到人生说长也不长,不要因为不值得的事情,去影响心情。以蝼蚁们为镜,不傲慢不贪心,不与蝼蚁为伍,即便活得不如蝼蚁们。
生而为人,命如蝼蚁,要不要立个鸿鹄之志?肖冠看着窗外火红的花儿,心猿意马。小时候要当文员的志向已经实现了,应该重新给自己定一个鸿鹄之志了。她想到自己像一个坐在破洞沙发上,双手抱胸的人,观看着周遭。身边过往的人带着时代的烙印,群涌跃起,尘蚁升空,脚不沾地。每一个人都像一个生动鲜活的音符,谱写着属于这个时代的急躁乐章。想想刚才那个重味音符,活生生的,臭烘烘,热气腾腾的,太值得在日记里浓墨重彩的描述一番了。
肖冠思考着,是工作的巧合,还是傲慢贪心的人太多。怎么让我碰到这么多此类的人?亦或是别人看到我气质卑微,总想踩上一脚?大家不都是挣扎在底层努力生活的人吗?何至于为了口吃食,如此踩别人一脚呢?这让肖冠想起书里面写的一句话:人性最大的恶,就是在自己权力范围内,最大程度的为难别人。肖冠作为一个穷且无用人脉的底层人,无法掌控的事太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默默地承受着。
太多的情绪和感受需要宣泄,只有用笔尖把脑子里的所想所悟写下来,才能让肖冠有种宣泄出来的痛快感。此刻她有个想法是---把日记整理成书,记录一下时代现象,以此做为新的鸿鹄志向。就这么定了,她兴奋地拍了一下栏杆,自言道:
“命如纸薄,当有不屈之心呐,写本书以表自己的不屈之心。”啧啧,在公司好好干下去,多看多感受蝼蚁们的众生之相,给他们串成一串。
肖冠琢磨着如何开头的时候,两位时代乐章的重味音符,从308室走了出来。他俩边说边下楼,肖冠猜想是去项目现在勘察。冯利看到肖冠后,就开始跟张展说起长远装表公司如何的不会办事,如何的不会招人,行业第一有个什么用之类的。肖冠跟在他俩后面,这些话张展都说过了,哼,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展在一旁附和着。
一路急行,把冯利送到车前,张展为冯利打开车门,说着恭维的话。冯利面带很受用的笑,坐上驾驶位与张展道别。肖冠保持着距离,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识趣地不做障碍物。目送冯利开着好几十万的越野大号车离开,肖冠感叹道:不坐垫子上能看见路况吗?或许小个子喜欢大号车是他的鸿鹄之志也不一定。他今天会做为日记的主角,还是祝福他吧。
目送完决冯利之后,张展的笑容随着车的距离逐渐沉了下来,估计是逢场作戏笑累了。她看也不看肖冠一眼,转身走进楼道,沉沉的丢下一句话:
“回去跟你们领导说,今天的一千块钱,从你们的工程款里扣掉。”
“凭什么呀,”肖冠听后很着急,跟着也进了楼道。“你们项目资料不合格导致的卡脖子,我们资料没有问题的。”
“你以为你们资料没有问题就能过吗?”张展急停下脚步,回转过头对肖冠吼道。她站在上一个台阶上,与肖冠平视,满眼的嫌弃和不耐烦。
“这对我们公司不公平,为了你们的利益,扣我们公司的工程款,这是什么道理。”肖冠立了鸿鹄之志后,勇气变多了。不怕你,哼,肖冠与她对视道。
“公平?你在讲笑话吗?反正就从你们工程款里扣了。”张展说完转身利索地跑上楼去,肖冠想着也没有追的必要了,回去汇报给公司领导吧,高层之间沟通更有效一些。
肖冠灰头土脸地回到公司,把张展说的话一五一十的,都如数汇报给部门经理王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