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跟着铁头径直往晒谷场去，元一一的小鼻头被冻得通红，呼出来的哈气飘到睫毛上，凝成了小水珠，一眨眼就冰冰凉。

刚走近就听到一阵小孩子的嬉闹声，还有他们玩炮仗的“嘭”“啪”声。

中间还夹杂着大人们呵斥或者笑骂的声音。

元一一跟着铁头小跑几步，打算加入战场。

结果一摸兜，心凉了半截。

炮仗忘带了，只带了盒洋火过来。

“铁头啊～”

蹭蹭两步窜到铁头前面，笑眯眯把他拦在晒谷场外头。

“干什么？”

铁头下意识捂紧衣兜，后退两步，疑惑地看向她。

总觉得胖丫笑起来没好事，还是躲远点吧。

元一一双手合十搓了搓，准备上手，“我捡的炮仗忘记带了，你能不能支援一下？”

“不行，这些是我好不容易才捡来的。”

铁头的小脑袋瓜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连后退。

雪地不平整，他一个踉跄被走在后面的元江扶住，又连忙往旁边挪几步，生怕兄妹俩合伙抢他。

元江一摊手，往后退两步，表示自己不参与。

元一一接着开口:“不是你叫我出来放炮仗的吗？

现在我忘记带炮仗了，你作为男子汉，是不是应该跟我分享一下。”

铁头对元江放下戒心，扭头警惕地盯着元一一，内心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战况焦灼。

想给元一一几个炮仗，算作上次请他吃糖的还礼，又怕元一一狮子大开口。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今天就算是我借的行不行？

你借给我两个炮仗，明天我还给你四个！”

元一一改变策略，跟他商量道。

“说话算话？”铁头迟疑了两秒，问道。

元一一摸了摸有些热的耳朵，利索点头，“说话算话！”

怕他不信，又接了句:“我要是不还你，你就去找我哥要，让他赔你双倍。”

铁头扭头看向元江，显然在他这里，元江的信誉度更高。

元江点点头，帮她作保。

“那好吧，看在你上次请我吃糖的份上，给你三个炮仗。”

铁头从兜里摸出五个炮仗，接着说道:“剩下这两个是我借给你的，你明天别忘了还给我。”

“放心放心，肯定不忘。”

元一一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信誓旦旦的保证。

特意挑了三个炮捻子短一些的炮仗，张嘴就来:“我要三个就行了，剩下的你自己留着玩吧。”

铁头瞪直了眼，伸着手问道:“你真不借了？”

“不借了。”元一一理直气壮地摇头。

铁头有些可惜地收回手，早知道下次再还礼了。

等他们加入战场，元一一才反应过来，她不止没拿炮仗，连香也没拿。

瞅了眼小孩堆里的铁头，人家从兜里掏出来小半截香，洋火一划，拿着点燃的香就开始往雪堆里扔炮仗。

旁边的孩子们同时出手，雪堆顶上被崩的四散分离，又是一阵欢呼声。

行吧，羊毛就得可着一只羊薅才好玩。

元一一把炮仗往雪堆里一插，捏着从铁头手里换来的，价值两个炮仗，只有小拇指长度的香。

半蹲着，哆哆嗦嗦地往炮捻子上戳。

来回几下，雪堆上多了一圈洞，香也灭了，炮仗愣是没着。

元一一不信邪，掏出火柴盒，开始对着炮捻子扔洋火。

“嘭”地一声闷响。

连火柴盒带香往兜里一揣，拍拍手，心里总算舒坦了。

吸了吸鼻子，意气风发的一挥手。

炮仗放完了，打道回府！

元江……

合着大半夜顶着风雪出来，就为这一下。

等铁头玩尽兴，想起来找胖丫的时候，人家已经在家里睡着了。

元一一回到家先进空间泡了个热水澡，然后睡了个香喷喷的觉。

年三十做的全是美梦。

梦里面，元一一带着铁头放炮仗，一箱一箱的往外掏，想放多少放多少，给铁头羡慕坏了，追在她身后一个劲地喊“元姐”。

元一一找回了场子，高兴的咯咯直笑。

然后把自己笑醒了。

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三。

手机往空间一丢，起身套上衣服，去堂屋吃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