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

盛七月很快就收到回信，信里说，红酸枝已经找到，不过需要处理一下才能运回凉州，预计会和下一批回程的人会带回来。

虽然还没有收到东西，但她也松了一口气，至少是有的，自己也不算找错方向。

“大人，外面有人来访。”

盛七月问道，“何人？”

“四海绣坊许婉。”

“这人是谁？” 她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大人不知道？”白思道，“许家是凉州最大的绣坊，这许婉就是绣坊掌柜的独女。”

“既是如此，那快请进来吧。”

趁着白思去门口接人的这会儿，盛七月吩咐道，“阿雯，我前两日带到府衙的那本大书，在架子上，你帮我取一下。”

“好，我这就去。” 说完，李雯转身一蹦一跳回房子去了。

见状，盛七月摇头轻笑，这两个好姐妹，一个行事稳重，一个单纯活泼，一静一动，真是有趣。

白思领着人进了堂屋，盛七月抬头一看，这是那日酒楼尾座上的女子。

今日穿着一身蓝色的翠烟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头上插着镂空银步摇，素装简朴，随着莲步轻移，衬得别有一番动人之姿。

盛七月暗道，这般有大家之气，倒不像是一般商人之女。

“原来是许姑娘，那日匆匆一见，也没有好好说上话。”

许婉行了一个女子礼，淡淡道，“虽那日不曾与大人说上话，不过大人的风采，却历历在目。”

“许姑娘过誉了，请坐，”转头对白思道，“把我带来的苦荞泡一点。”

“我这儿没有什么好茶，只有请许姑娘尝尝我自己种的茶。”

许婉浅笑道，“大人所种之物，想来必是不凡。”

盛七月开始打量眼前女子，一举一动谦逊有礼，言语间，对一州总务敬重却不谄媚，倒让人有些摸不清她的底细。

这时，李雯抱着那本大书进了屋子，“大人，东西拿来了。”

“好，打开给许姑娘看看。”

随着半臂长的书册翻开，一幅幅彩色的画卷展开，不过不是山水，而是人物，更准确的说，是衣服，各种新奇颜色的新式服装。

翻了几页，见一女子穿着淡青色长裙，忽然想起那日盛七月。

“大人料事如神，小女子未开口，就已经知道来意了。”

盛七月摆摆手，“不是我料事如神，只是分析罢了。”

“分析？”许婉有些不解。

盛七月道，“我那日留下话头，让有心参与西州集市的老板来府衙，这几日，断断续续，九家商铺都来了，剩下一家绣坊没来，这不听着你来了，才让人去拿来的。”

按照舞文收集的情报，这四海绣坊是凉州城最大的绣坊，当家许四海，此人一直是憨厚耿直，此次也是料定他会参与西州互市。

只是没想到，许四海没来，反倒是派了许婉来。

许婉解释道，“既然大人知道，我也不多说客套话了，绣坊是有意加入此次互市，只是之前有所担忧，所以才一直没有来拜访大人。”

“担忧？”

“大人知道，我们是做成衣布匹生意的，其实就是中间生意，一边是布匹，一边是散客，这么些年，一直是做薄利多销的生意。”

“西北之地，都是布匹直接做成成衣的，不怎么在意绣样，之前也是担心塞北并不在意，所以一直没来府衙。”

这倒是情理之中。

盛七月道，“那今日为何来了？”

轻啜一口苦荞，许婉道，“家父病重，绣坊都是我在掌控，之前是小女子的愚见，家父听闻后，坚持要参与西州互市，说也是为凉州出一份力。”

“许掌柜有心了。”盛七月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是不愿意凉州商户吃亏的，想必你也听说了，你看画册。”

许婉虽身城里，但也知道田庄是产棉布的，加上刚刚看的画册，便知道盛七月的用意。

“大人的意思，是要为四海绣坊提供布匹。”

盛七月点点头，“不仅如此，我还可以给你们提供绣娘。”

提供原料、劳力？

“大人，这是要？”

“入资绣坊，我有纺织工厂、充足劳力，也有足够的影子，选择和四海合作，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她的条件得天独厚，可许婉想，四海才多大？并没有能吸引到盛七月的地方。

“按照大人手上的资源，可开一间比四海大得多的绣坊，为什么.......”

清楚她的疑虑，盛七月道，“府衙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可不想什么都自己去做。”

“四海的招牌在西边几州口碑都不错，入资之后，我不会干涉绣坊的日常经营，不过每年需要配合府衙的政令，该结的钱结清，年底，我看看账本就好了，若你缺管事的账房，也可以去庄上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