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媛安笑道：“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梁王世子蠢得没边了。”

“世家子弟嘛，一帮纨绔。”外头的裴湛驾着马车附和，又补充道：“小姐，我可不是说你啊。”

卫怀音道：“驾你的车吧。”

马车内堆满钱串子，是裴湛刚刚从别人手里赢下来的。

卫怀音瞧着不免忧心，“看来这个假钱作坊的规模不小。”

冯媛安问：“小姐刚刚是故意将夜明珠输掉的吧？这”

“嗯，我瞧着赌坊有两个人像是同伙，就故意输给了那个人。他拿了我的夜明珠，要香飘十里了。”

外头的裴湛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放心吧小姐，咱们的人闻着十里香的味儿不会跟丢的，到时候直捣窝点，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这些人谨慎得很，不要掉以轻心。”

“得嘞，坐稳了二位。”

裴湛扬鞭策马，夜幕中，马车飞快地驶出街道。

……

次日清晨，卫怀音打算送冯媛安一点见面礼，吩咐缃桃说：“缃桃，你去库房把我的金山香插拿来，再拿一个雕牡丹花的红檀木盒子来。”

缃桃将两样东西拿来，小心地放到桌上，欣赏起那金山香插起来，黄金铸的山连绵起伏，底盘上水纹阵阵，栩栩如生。

“这金山香插小姐平日都不舍得用，今日搬出来做什么？”

“送礼。”

“是给昨个夜里住在这的冯姑娘的？”

“聪明。”

缃桃笑道：“小姐同冯姑娘聊得来，不如就叫冯姑娘住在府上吧，我叫人给收拾出一间屋子给她久住。”

卫怀音自小和皇帝一起读书，富贵骄人，巴结她的人不在少数，但真正的朋友，尤其是同龄朋友其实少得可怜。

如今能遇着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缃桃打心底里替卫怀音高兴。

“就这么办吧，给冯姑娘的屋子里准备些纸墨笔砚，再添置个书架，其余的物件，你来看着办。”

缃桃笑着应了，“小姐尽管放心，我一定给冯姑娘的屋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应俱全。”

“奶娘回溪南老家奔丧有段时日了，不知怎么一直还没到，云栀又去了下面铺子里，只有你一个人在咱们家里操劳，这些日子你辛苦许多。”

缃桃闻言，跺了跺脚，恼道：“小姐，你怎么跟我说这么见外的话，真是气死个人了！”

“好了好了，哪里就是见外了，我只是瞧着你近日瘦了些，想着你该是累着了。”

“嘿嘿，小姐，你也觉得我瘦了？”缃桃立即喜笑颜开，在原地转了个圈。

卫怀音没好气道：“瘦了有什么好，没力气打架都打不过，你还是多吃点吧。上个月，成衣铺里来了两块上好的云锦，我叫他们给咱们做了衣裳，按你原先的尺码做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穿上了？若是不合适，我就送……”

“合适合适！”缃桃忙打住，提起裙摆笑着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回头道：“你别想着送给别人，我多吃点就是了。”

……

江山连绵，烟岚云岫。

冯媛安坐在窗边，香烟渺渺中，她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卫怀音，又将目光落到棋盘上。

“今晨天气好，倒叫我想起一句诗来。”

卫怀音问：“什么诗？”

“望乾坤浩荡，曾际会，好风云。想汉鼎初成，唐基始建，生物如春。”

卫怀音笑，“天君几时挥手，倒银河，直下嚣尘。”一子落下，将白子的攻势截断。

哪只冯媛安脱困而出，将满局白子盘活，连吃几枚黑子，卫怀音节节溃败。

卫怀音盯着棋盘片刻，才看了个明白，幽幽叹气，“你赢了。”

“承让，小姐本来是能赢的，可眼睛只盯在了一个地方，不免顾此失彼。”

“哪里承让了，明明是你厉害。”

此时，有人从外头敲了敲窗，裴湛的声音传进来。

“小姐，李佑勋，那个草包李佑勋把昨晚上那两个用假钱的人绑回梁王府，给打了一顿，还把你的夜明珠给抢去了。”

“说他是草包还真是侮辱了草包！”卫怀音一拍桌子，蹭地站起身。

“哎，谁说不是啊！没想到啊，愿赌不服输，亏我还当他是个正派纨绔。”

“现在那两个人还在梁王府吗？”

“还被关在梁王府上，还有府兵把守。”

冯媛安疑惑道：“府兵把守？不过是赌输了，这是不是有太过了。”

“的确不对劲。”卫怀音吩咐裴湛道：“想办法让人把那两个人放出来。”

“得嘞。”裴湛走远，又折返回来，“对了，小姐，府门外这两日，有个人鬼鬼祟祟，想进来又不想进来，您猜是谁？”

“财神爷？”

“是小姐看上的又被小姐扫地出门的那个探花郎陆衍！”

卫怀音抄起一枚棋子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