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鬼蜮(1 / 5)

小海侄儿夫妇两人与陈十一客套寒暄一番,便下了楼去酒席上忙活。陈十一闲来无事,坐也坐不住,便拉着红豆来到一楼大厅里看那先生们操办仪式。

一具黑漆上色的棺材摆放在中间,用四方高脚凳垫着,大厅里人很多,刺鼻的香味很重,还颇有些辣眼睛。

大厅四个方位都挂着笔触古朴的佛陀画像,穿着仪式袍服的先生头戴着五佛冠,身披袈裟,打扮的像是唐僧,看样子应该是个佛教的俗家弟子。

这些被请来的民俗先生往往是四五人一组,每当夹杂着诵经声的海螺号角吹起,中间扮成僧侣的先生便会分别朝着四个方位佛的画像行礼作揖,并且嘴里以方言念念有词。

陈十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家乡的民俗葬礼,一时看得津津有味。忽然他嗅了嗅鼻子,敏锐的嗅觉在大厅的空气中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

陈十一眼皮一抬,看向那口黑色棺材,确定味道便是从里面传来,是尸身糜烂的味道。

现在正值炎热夏季,虽然这家为防腐特意加了许多福尔马林,但尸体还是腐烂了一些。

陈十一目不转睛地看着,忽然身旁挨着他的红豆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怎么了?”陈十一微微侧头小声问道。

红豆不着痕迹地指向一个方位,在陈十一耳边轻声道:“你看香火牌上……”

陈十一顺着看过去,眉头一挑。那只是南方人家里随处可见的祖宗牌位,但真正吸引陈十一,却是摆在牌位后的一副木质面具,模样古朴,半黑半白。

“是千珏。”陈十一在红豆耳边说道,“不用惊讶,这座村子里每家都有。”

陈十一话锋一转:“你帮我看看棺材里这人,是怎么死的。”

红豆看向棺材,眼里闪烁过不易察觉的白光,只瞧了一眼她便对陈十一说道:“车祸……死状有些惨,尸体都是草草缝补着的。”

陈十一摸了摸下巴,这棺里的还是个他横死的后辈啊,他又问道:“能大概探寻到招拒墓在哪个方位吗?”

“不行。”红豆摇摇头,“刚一进村我便开始利用洞察之眼搜索了,这片村子的暗位面根本没有记载‘招拒墓’三个字。”

红豆侧头看向陈十一,幽幽道:“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故意乱带路了……”

陈十一呵呵一笑,说:“怎么可能嘛,再说,以你的暗眼都无法察觉踪迹,才代表我们来对地方了不是?”

这般说着,陈十一伸出手按在红豆肩膀上,略显亲昵地揉了揉。红豆眯眼打量他一眼,随后抬起脚尖踩着陈十一脚上慢慢用力,使后者一阵龇牙咧嘴。

“轻点啊大姐,我们是夫妻嘛,动作亲昵点无可厚非啊……”

嘴上这么说着,陈十一手上可不吃亏,他和红豆本是并肩站在一起,用力一招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带进来自己怀里。

于是两人就这样较着劲,我抱着你你踩着我的,也不知到底是谁吃亏。

待到这般无聊地观望两个小时后,陈十一那四十多岁的小海侄儿便找到了他们,拉着两人去往自己家里。

顺着村里的小路左蜿右蜒,陈福海将陈十一两人带到了自己自建三层楼前,在客厅处遇到了一位喝茶的老人。

“爹!您看谁来了!”陈福海向陈德义高兴地喊道。

面上看去与陈德勇有几分相似的老人回过头来,不过快六十进七,但约摸是身体体质差的缘故,故而看上去比他哥哥陈德勇还要苍老一些。

“诶!十一弟!”陈德义苍老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来,“快坐快坐,二十五年没见了。”

老人亲昵地握着陈十一的手:“想当年具叔把你从招拒山上抱回来,还在襁褓之中,就那么大一点,离村二十多年,现在都长得这么高大了。”

招拒山?!闻言陈十一与红豆对视一眼,便又回过头来抚上陈德义的手,以示安慰。

当年不过八十年代末,连苏联都还未解体,陈德勇与陈德义都是四十出头正直壮年,不想二十五年过去便已经垂垂老矣。

似是想起自己那八年前就去世的叔叔,陈德义抹了把浑浊的泪水,伤感道:“却不想具叔这么多年还未释怀,哪怕到死也不愿回村子里一步。”

“释怀?”陈十一抓住老人话里的关键字眼,追问道,“释怀什么?”

陈德义摇摇头,感叹道:“看来具叔从始至终没告知过你的身世。”

“我们也是后来上山才知晓的。”老人拍着陈十一的手回忆道:“那个冬天冷得特别厉害,雪下的能堆到人大腿。”

“大雪封山找不到吃食,一只母狼便跑到村里来偷鸡,具叔怕它伤人,带着我们这些猎人围捕它,在快逃出村口的时候具叔开一枪打中了它,母狼没死,叼着鸡便往后山上跑去。”

“当时猎人们纷纷上山追寻,只有具叔经验老道找对了路,他顺着血迹一路追踪,最后在招拒山的一处树洞里看见了你和喂养你的狼……”

陈德义动情道:“母狼伤势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