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旁听生谷策没想到还有发言机会,很诧异,“臣……不敢……”‘班门弄斧’几个字还没出口,看见太子妃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听半天都没个意见拿得出手,你还在这干嘛?’的信息,立即改口,“……苟同!整个战线拉到阴山脚下,本就过长,补给一旦有损,前锋军就有危险,鄂部在北边施压,可以有效节省粮草辎重的运输过程。”
顾辞再看向乔禝,乔禝没等她问话,就含笑说,“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还是以镇北军的判断为准。”
太子妃满意地点头,这会大家都知道她的意见了。
首辅次辅对看一眼,再一起看乔阁老一眼,许是犹豫要不要仗义执言再抵制一下?
顾辞不管他们的眉眼官司,叫人把舆图拿来,这是她画的大虞朝加蒙古和西伯利亚那片的地图,直接把众人震瞎。
“这是鄂部所在之处,不知道几位有没有事先查阅,鄂部为何从不参与羯夷入侵?”
众人继续发呆,太子妃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这不科学!
没人理会的顾辞只好自己发挥,“鄂部与其他七部不同,他们是渔猎民族,生活方式在森林中是渔猎,在森林外则是畜牧或农耕。畜牧与游牧也不同,畜牧需要和种田一样定居,要建房子不住帐篷,所以他们和我们一样,没办法离开土地而生活。游牧则是逐水草而居,所有财产均随身携带,边打边走,所需要的辅兵和后勤支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没有战略负担,只要草原和牧群还在,就可以躲起来慢慢恢复。”
她暂停一下,看这些政坛精英还是面无表情地注视她,心里很打鼓,如果不是袁懿不在,哪里用得着她当出头鸟?又不能半途而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另一个原因是他们所在这片地方,山顶终年冰雪,山腰以下四季分明,冬季特别长,温度常年很低。所以他们的马耐寒,善负重,而不擅长途奔袭,在大雪封山的日子里,甚至还会用狗或鹿来拉雪橇。不论是草原还是我朝境内的平地,都不是他们擅长和熟悉的战场。”
她又扫一遍不说话的众人,“……所以,依我愚见,我们与鄂部有谈判基础,他们不是劫掠即走的匈奴或羯夷。我觉得,具体的情况可以让镇北军来决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知道各位意见如何?”
顾辞内心忐忑地维持面上高冷表情,看众人仍然不说话,干脆道,“若无异议,请乔司副拟旨。”
妈蛋的,再不行就只能祭出‘手谕’了……
乔禝接触她的目光,立刻一激灵起身去书案写圣旨。郑首辅这才反应过来,看一眼奋笔疾书的探花郎,感叹一句,“太子妃博学多才,吾等佩服。”
池睿好奇地问,“你从何得知这些?”他这个老兵油子都不晓得这么多细节!
“师父和殿下都有说过一些,这也是殿下的意思。远交近攻嘛。”顾辞自然把功劳戴到夫君头上。
轻易不夸人的杨御史含笑颌首。乔禝写好后先让谷策看了一眼,几位阁老眼皮一跳,装作没看见。乔阁老暗自嘀咕,难怪孙子行文风格大变,原来是谷詹事的授意。谷策含蓄地用眼神示意‘可以’,乔禝才拿给郑首辅。三位阁老过目一遍,走了手续,顾辞也没看,让艺青和甘茗去用印。接着把甘茗写的会议纪录递给谷策,他去另一张书案上誊抄三份。抄好晾干,递给众人传阅,且友情提示,如无问题,请在每页最下面空白处签字。
大家脸色五彩纷呈。
平时文绉绉地说话,磨磨唧唧各种耍花腔还不觉得,落到纸面上那简直是满篇废话,还有言语奔放不羁也如实记载,这可真是‘说话要算数’啊。纷纷无奈签下大名,谷策、乔禝和顾辞自己也没落下。
甘茗捧着圣旨回来时,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东宫的一个大宫女就能有这等速记本事,好心塞……
如果让他们知道东宫的女护卫都能做到这点,只是字不见得好看,不晓得多带感。不过顾辞后来很少使用这招,只有在她参与且要用印时才搞签字版会议纪要,大多数时候,只有甘茗在速记,她是一朵漂亮安静的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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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每天晚膳后会去探望一次皇帝,感觉皇帝一直没醒过。问院使和院判,都说恢复期就是如此,没那么快完全清醒。她也见过皇帝喝完萧律开的药会迷糊醒来,但吃下东西又睡下。有时候醒不过来,甘薇还得用苇管灌进去药汁和养生汤水。阿钺也说没发现晚上有什么异状,皇帝就是一直昏睡。
她不懂医,萧律哪怕让袁懿学了诊脉,也没想过教她这个。她摸着皇帝的手臂,感觉并未松弛,生机完足,应当不会是偏瘫或肌肉萎缩。所以只好BLABLA把今天的事情总结一下跟他唠叨,也不管听众感受如何,说完就跟丢下包袱一样走人。
至于太后那,她真的写了几封信进去,只有一次从慈宁宫拿回来太后的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