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嬷嬷提前为苏绾准备好了衣服、首饰。由于苏绾尚未出孝期,所以参加宴会的衣服是一套青色的宽袖褙子,只在衣襟上以花边作装饰,领子一直通到下摆,精致又不失活泼。
皇城赏梅宴当日,崔佐、崔佑寅时三刻骑马来苏府接苏绾。苏绾换上青色宽袖褙子,梳着同心髻,带镂雕莲花纹玉簪,十分的清新可人。第一次参加皇家宴会,苏绾带了秋玄赴宴,原因也简单秋玄会武。
临安府西靠雄伟的凤凰山,东边是低矮的馒头山,拥揽西湖和钱塘江美景的同时有大山作天然屏障。出了临安府正门,一行人直奔皇家园林聚景园。
聚景园在清波门外西湖之滨,园内沿西湖的湖岸上遍植垂柳,阳春三月,柳浪迎风摇曳,浓荫深处莺啼阵阵,美不胜收。
一辆辆奢华的马车停在清波门外。清波门是聚景园的西园南门,不远处有供世家贵族专门停放马车的地方。苏绾等人将马车、马匹安置妥当,步行至清波门排队进入。
清波门外的队伍有些长,苏绾等刚走到队伍末尾就听到“苏娘子,你如何能参加皇家宴会?”
“哦?我为何不能来?”苏绾无奈抚额只得应付。
“不是说只邀请临安府的世家贵女参加吗?”谢茹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架势。
苏绾有些想笑“是光禄寺的官差来苏府告知,你觉得光禄寺的官差弄错了?或者你觉得你一个谢家庶出女娘,能比我定远将军嫡出、清河崔氏外孙更高贵?莫不是急着出嫁有些魔怔了吧。”
谢茹听到此话,脸上一阵燥热。她一直就忌讳自己庶出的身份,现如今被苏绾毫无顾忌的说出来,气的抬手就朝苏绾脸上招呼。
秋玄见状冲上前,直接抓住谢茹的手使劲一推,谢茹摔倒在地。
“噗嗤”一位身穿浅紫色、鹅蛋脸的小女娘忍不住笑出声来。
“闭嘴,你笑什么”谢茹被身旁的女使搀扶起来。
“大胆,竟敢对兰茵乡君如此无理。”鹅蛋脸女娘身边的女使训斥道。
“什么?兰茵乡君。”谢茹被吓懵了。
兰茵乡君李兰茵,姑姑是当今的皇后李皇后,祖父是枢密使李政,父亲是太尉李渊。
这可是不是她谢茹能惹得起的人,谢茹立即向兰茵乡君告罪“兰茵乡君,刚才不知您的身份冲撞了您,我错了。”
谢茹躬身行大礼,虔诚的认错。这边的动静也引来前方排队的人注意,前方与人攀谈的谢君安立即带着谢莘走了过来。
谢君安见此情形,也大约猜到缘由。原本谢茹作为庶女是不应参加皇家宴会,但其母李姨娘在谢母吕夫人面前哭求,谢君安才同意在谢茹出嫁前带她来皇家宴会见识。果然,还是不让人省心。
谢君安、谢莘也躬身向兰茵乡君行礼致歉。李兰茵见不想过于引人注意,遂不再计较。
苏绾向谢君安等人见了礼,与崔佐、崔佑一起站到了队伍最后。谁知兰茵乡君居然朝苏绾走来。“见过兰茵乡君”苏绾躬身行礼。
“我叫李兰茵,父亲是李太尉。你叫什么,哪家的,以前没有见过你?”李兰茵满面春风,十分爽快的与苏绾攀谈。
“回兰茵乡君,我叫苏绾,父亲是已逝的前定远将军苏择。今日是第一次参加皇家宴会。”
“哦,苏绾。好,以后你就是我李兰茵的朋友了。”李兰茵拍了拍苏绾的肩膀大气的说。
苏绾愕然,她不明白两人怎么就成为朋友了。见苏绾疑惑,李兰茵立即解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我看你与那谢娘子关系甚是不好,我也是不喜她的刁蛮刻薄,那我们不就是朋友了。”
李兰茵八字太硬,一出生便被送到李府别庄养到十岁接回李府。父亲觉得对她亏欠,便跪请官家给她封了乡君。可是世家贵族的娘子瞧不上她,虽然表面恭敬有礼,实则心中轻视疏远。李兰茵心中清楚偌大的临安府,竟没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
不知为何,李兰茵今日见到苏绾便心生亲近,只得以此牵强的理由来结交苏绾。也许是因为苏绾与自己身世相仿、年龄相近,也许是因为苏绾相貌清新可人。可无论因为什么,她就是想同眼前的苏娘子结交。
苏绾看出李兰茵眼中隐藏的落寞与渴望,对这个爽快的鹅蛋脸女娘也有些好感,遂点了点头。
李兰茵见苏绾答应了,兴奋地拉起苏绾的手开始喋喋不休。苏绾微笑听李兰茵说话不时的回应两句,两人俨然如一对闺中密友。
崔佐、崔佑虽是第一次见兰茵乡君,但见此女性格爽朗率真,又与苏绾如此亲近,也希望两人可以好好相处。
队伍不紧不慢的向前行进,没多久,苏绾等人进入清波门。门内分别站了两排宫人,一名内侍走出引崔佐、崔佑去男宾席,接着又有一名宫女引李兰茵、苏绾去女宾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