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拉着苏乐的手舍不得放开,一路上有说有笑。
穿过游廊就到了苏老夫人住的地方,孙嬷嬷打开耳房的房门,“老夫人平日里白天就在这里歇息。”
一间不大的耳房,一半是炕,炕上辅着薄薄的褥子,另一半摆着书架,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来,脱了鞋,上炕睡会儿,这一路上肯定都没睡好。”苏二太太招呼着。
“对,乐儿上去睡会儿。”
苏乐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坐儿就行。”
“那怎么行,路上颠簸十来天,别仗着年轻不爱惜身子。”说着,孙嬷嬷就要去给苏乐脱鞋。
苏乐左躲右闪,“不用,真不用。”
“那你把外衫除了。”孙嬷嬷又上手去脱苏乐的外衫。
一个躲一个捉,苏二太太看着笑出了声,苏老夫人一巴掌轻轻拍过去,“还不去帮忙。”
“娘,乐儿不愿意肯定有原因,你问问。”
孙嬷嬷这才住了手,累出一身汗来。
这嬷嬷明明不会武,手脚奇快,苏乐也累出一身汗,她往椅子上一坐,“还是二婶懂我。”
“到家了,该歇歇。”苏老夫人现在恨不得把这十年没给的全一次补上,就怕孙女和她生分了。
苏乐无法,只得脱出半只鞋子让她们看,祙子上透出半块深褐色,又伸手解开衣衫,里衣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深褐色,孙嬷嬷蹲来伸手一摸,硬的,瞬间就明白了,“血。”
眼看苏老夫人要急,苏乐赶紧说道,“不是我的。”她穿好鞋,系好衣衫,重新坐好。
这一瞬间,房间安静下来。
“这一路不太平,我早就想过,以为就几个宵小,没想到啊,唉。”封了郡主,皇上派人去接还能有此等事发生。
“孙嬷嬷,叫人打水让乐儿先洗洗换身衣服。”苏老太太冷静地吩咐道。
孙嬷嬷听吩咐出了门,让谷兰去后厨烧水做饭,自己去竹院找端言拿一套苏乐的衣物。
“祖母不用担心,我没事,一些小伤,已经擦过药了。”
苏老夫人在她旁边坐下,拉过她的手,抚着她手中的茧子,好好的一个闺女,练得满手茧,只是为了保命,他们苏家是作了什么孽。
官位再高又如何,还是不能让孩子简单快乐地长大。
苏乐收紧五指捏住苏老夫人的手,“这样好,以后没人敢欺负我,我比二婶幸运,我手指头是全的,二婶才是受了大罪。”祖母也是,落了一身病,腿脚都不利索,至少她是齐全的,健康的。
“大和尚说我忧思过多,看来还真是,我也应该学学乐儿,咱们比那些苦命的人好得多。”苏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气,她只是心疼。
“娘,您这样想就对了。”苏二太太向苏乐眨眨眼,比了个大拇指。
孙嬷嬷带着人回来,打了满满一桶洗澡水,三个人将她推到浴堂,齐齐上手扒掉苏乐的衣服,细细检查,确定只是些小伤,才放她钻进浴桶。
孙嬷嬷拿起皂荚为她洗头,苏二太太拿起刷子给她搓灰,苏老夫人站在一旁看着指挥,这是苏乐有史以来洗得最干净最不受自己控制的一个澡。
“她身上有伤,不用泡太久,药拿来了没。”
孙嬷嬷拿来大白布将她包起来擦干上药,一番折腾,她终于能拿回自己身体的主控权了。
穿好衣服回到耳房,饭菜也送了过来,苏乐是真饿了,狼吞虎咽,端言姑姑教的礼仪早抛在脑后。
苏老夫人看得心喜,吃得多,长得好。
苏乐将几个盘子都清空,还觉得只吃了七分饱,孙嬷嬷却觉得她吃得有些多,给她冲了一碗山楂红枣茶。
刚吃完饭,苏老夫人又开始张罗,“朵儿,给她量量,回头去做几身衣裳,她身上这个不行。”
苏乐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衫,这不行吗,在京城要穿啥?像二婶一样?不不不,“祖母,我不要女装,活动不开,动动手什么的,不太方便。”
苏二太太笑了起来,“你这个顾虑倒也对,但还是要做几身女装,现在京中流行男装女穿,我再给你做几身。”
“那也不够,你多做几身,我琢磨着她动手的机会还是比较多,勾个丝就不能穿了,再给她打几个金冠,别太复杂,也不要流苏,但要精致些。”苏老夫人开始安排起来。
“我觉得腰上也要有一些,手上戴的还是置办一套,再不喜欢,有些场合还是需要。”苏二太太一边给苏乐量着尺寸一边出主意。
苏老夫人趁这个空档问起话来,“乐儿,跟祖母说说你那三个朋友。”她还是不太放心,那个叫墨来的一看就和孙女很熟。
“墨来是我表哥,也是下一任蛮王,他不放心我回京城……”
苏乐将三人的情况一一道来,以及这些年的部分经历,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家里人对她的朋友有偏见,这里毕竟是京城,不是巴山界,人和人之间没有那么单纯。
“老爷回来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