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屿一碗面下去,肚子折腾了一整晚。
隔天上午他来接秦瓷回去时,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显苍白。
席光帮着秦瓷拎行李箱,满脸不舍。
秦瓷性格好相处,上综艺也放得开,不像以往来做客的女嘉宾,明星包袱严重,做什么事情都端着拘着,生怕破坏了镜头前的形象。
可秦瓷不同,上山下田、摘果捞虾、干活游戏,样样放得开,呈现出最真实的状态。
会就是会,力争做得最好;
不会就是不会,虚心请教学习。
还让席光过了一把为人师表教导学生的瘾。
“秦瓷儿,说好了,咱俩的交情可结下了,等我这边节目收官后,我去找你玩。”
秦瓷跟席光拥抱道别,朋友间的礼仪,点到为止,笑着应道,“一定,到时候我做东。”
上个综艺能结交到朋友,于秦瓷而言,是意外之喜。席光年龄比她大两岁,大部分时间是成熟稳重的,剩下小部分时间有点难以描述,活力过了头,秦瓷更愿意将它称为抽风的状态。
但他作为节目里的老人,很照顾新人。
无论是面对情商低下、在录节目时频频踩雷的符半芹,还是面对略显高冷的祝书竹,他都会尽力在每个环节cue她们的名字,让她们多点镜头。
细微之处见人心,席光本质上是个很暖的人。
相比于席光的万般不舍,樊飞宇和乔漪就显得淡定多了。
容屿坐在车里,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席光和秦瓷拥抱道别的画面。
秦瓷一收回手,容屿紧接着推开车门下车,冷淡着脸色不由分说地从席光手里接过秦瓷的行李箱,走到车后备箱,单手拎起,轻放进去。
然后走到副驾驶位置,拉开车门,静静看向秦瓷。
墨镜下的唇形无辜,一副‘我不催你,我只是提前先帮你把车门打开’的架势。
秦瓷:“.......”
秦瓷无力吐槽,您还可以再明显一点。
见状,席光老人脸,樊飞宇挑眉呵呵笑,跟乔漪互相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樊飞宇上前几步,打量容屿的眼神中写满兴味,“秦丫头,这是你的助理吗?”
秦瓷随着他的视线也望过去,再回头时嘴角无奈勾起,点头默认。
“不错,看起来蛮有个性的。”
蛮有个性?呵呵,秦瓷一头尴尬黑线,樊飞宇这话说得着实婉转。
“行,时间不早了,回城得好几个小时吧,我们就送到这里了,以后有机会再聚聚。”
三人止住脚步,摆摆手目送秦瓷上车。
经过农田边上那家自建房时,秦瓷透过车窗,望见拎着把板凳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奶奶。
她没回头,叫了声容屿的名字,“容屿。”
容屿侧眸扫过来,立时心领神会,方向盘一转,操纵着车辆驶入小路口。
再往里车辆进不去,秦瓷低头解开安全带,同时跟容屿说,“我下去跟奶奶说几句话道个别,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好吗?”
回应她的是同款解安全带的声音,“我跟你一起。”他就没打算让她一个人下去。
奶奶姓陈,远远地望见一男一女往这边走来,浑浊苍老的眼珠子缓慢动了一下,奇怪地看着他们走过来,然后蹲在自己面前。
半晌后,沧桑嘶哑的声音响起,裹挟着几分迷糊,“孩子,你们是找我吗?”
秦瓷惊愣住,准备说出口的招呼话到嘴边又突然消声,连带着唇角的笑容也一点点垮下来。
陈奶奶忘记他们了?
容屿低头看她,抬手取下自己脸上的墨镜,抻了抻裤腿,后退一步半蹲在秦瓷身边,两手掌心顺势握上陈奶奶搭在膝盖上的手,缓缓带笑,语气似嗔怪,
“奶奶,不记得我啦?我上午才来看过您的。”
“你是.....?”陈奶奶不解地歪了歪头,盯着容屿瞧了好久,像是真的在回想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
容屿耐心等她,终于听见老人家不确定地说,“你是.....小鱼....?”
小鱼?秦瓷霍然抬眸,眉头不自觉蹙起,眼神复杂地看向容屿。
老人说话吐字不清晰,‘屿’字发音说成了‘鱼’音,秦瓷在心里嗤笑自己,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刚才那个瞬间为什么会条件反射看他。
“哦想起来了,对对对,你这孩子早上是来过,你还给我带了好多东西,谢谢啊.....”
陈奶奶终于想起,布满皱纹的脸上少了几分灰沉沉的死气,笑得像个孩子,笑着笑着注意到旁边的秦瓷,疑惑道,
“那这个姑娘是谁?是你对象吗?”
“陈奶奶患有阿尔兹海默症,我也是今天早上过来时发现的,昨天的事情她基本不记得了。”回话的间隙,容屿侧身俯耳过来,低声向她解释。
秦瓷嗓子发紧,干涩到好久说不出话,她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