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啊,她完全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天檀寺的和尚没了,江毓宁是还记挂着要去赤牧山的,她着急忙慌地要下床,知夏按住她一边肩膀:“小姐,你才刚醒,这是要干嘛去啊。”
江毓宁低头找鞋:“我睡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老婆婆和她的孙子怎么样了,我得去看看。”
“哎呀,小姐,”知夏顾及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敢暴力把她给按坐回去,只用飞快的语速道,“王爷早让潘阳和奴婢把药交给老婆婆还给他们请了个大夫过去小姐你就先顾好自己个吧!”
知夏呼呼喘着气。
江毓宁捋了捋她话中的信息量,眼眸微眯:“狗男人有那么好心?”
“奴婢其实觉得王爷还是不错的,对了,小姐……”
江毓宁不想听这个flag侠叨叨萧元恒,拉着她的手问道:“你还好吗?对不起啊,那天我没顾得上你。”
知夏额发湿湿的,黏在鲜红的眼尾处:“奴婢没事,可小姐你真的是要把奴婢吓死了,哇呜~奴婢好像要跟小姐说什么来着,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那就等想起来再说吧。”
等知夏再想起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那一个时辰里,江毓宁喝了药,换了药,擦了身,知夏端着换洗的衣物在院里搓啊搓,搓到一半她浑身一凛,顾不得挽袖子两手沾满泡沫便往屋里冲:“小姐小姐,奴婢忘了件顶不得了的大事了!潘侍卫这些日子连着来,说有要事要与小姐相商。”
说曹操曹操到,江毓宁这头都没来得及说话,院外便传来潘阳的声音:“卑职潘阳,求见王妃。”
江毓宁小幅度舒展着身体,额头布满细汗,长发也湿湿的,她眉头微蹙,依稀记得出事那天萧元恒说过要跟她算什么账。
但凡惹他生怒的,多半与江晚霁脱不了干系。
江毓宁有点头疼,这个妹妹,手里拿的到底是个什么剧本。
因为没打算出门,她尚穿着寝衣,一袭齐臀黑发还没有盘起发髻,只以一根木簪半挽着,木簪棱角磨平,纹路圆润而光滑,应是有些年头了,显得朴素至极,她在外头套了件青色薄衫,走到门口,倚着门框,与潘阳隔廊相对,眸光清浅:“你回去告诉萧元恒,我没碰过他的宝贝疙瘩,他要是命你来拿人,不好意思,我不去。”
江毓宁能当着那么多人面骂萧元恒,敢对他动手,潘阳便也对她直呼其名讳见怪不怪,他放下交叠的双手抬起头,江毓宁看到他眼睑下泛着青乌,下巴的胡茬星星点点的密布着,看着格外憔悴,她额角跳了跳:“怎么,逮我过去这件事很值得你耗费心神吗?”
“王妃,卑职为王爷来求见您不假,但却是因为王爷出事了。”潘阳紧拧的眉头一直没舒展开,说话透露着些许疲惫。
“他出事了你来找我,是预备看我买鞭炮庆祝吗?”
知夏已经在想如果江毓宁吩咐,她到底要不要去买鞭炮的事情了。
“王妃对外人尚且能施以援手,对王爷更不会弃之不顾。”
江毓宁抬起一只手:“别,你这纯属道德绑架,对他这种人,袖手旁观才是明哲保身之道。”江毓宁反手背到身后,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自在随意的气质,她转身道,“好走,不送。”
潘阳在后头道:“王妃那日出事,若不是王爷出手相助,王妃只怕早已香消玉沉。”
江毓宁停下脚步,回过头弯起唇角,眉眼括出优美的弧度,苍白的容颜却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潘侍卫是要提醒我知恩图报?可万事有因必有果,我如果一早摆脱这恒王妃的身份,今天早已在他乡远游,又怎么会在京城遇险,既未遇险,又何需他出手相救。再者,”江毓宁往前迈了一小步,凤眸清冷,“如果非要算这点是恩,那他对我做的恶又该怎么算?”
想起来就令人不忿,在现代社会好歹还有个离婚冷静期,离婚大部分还是建立在男女双方平等意愿的基础上,女性在婚姻中也拥有足够分量的话语权,一方拖延还能上法院打官司。
而在这男权为主的年代,女子地位低下,婚姻制度专权,只以男子处于绝对的权威地位,七出休妻权虽受到三不去的制约,但女子却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且她们一旦嫁人,一生就必须忠于丈夫一家,哪怕是丈夫早丧,也要守寡至死,孤独终老。如果真离了,也会被人天天戳着脊梁骨骂对其指指点点。
江毓宁话说得快,没有停顿,喉咙震动导致脖颈上的伤口有轻微拉扯感,她“嘶”了一声:“真是废脖子。”
不知道这儿的镖局能不能投保人身险。
知夏往身上抹了把手,赶忙跑到里屋去倒水。
潘阳眉间皱起的纹路又深了几分,见知夏走开便直言不讳:“王爷纵使有错,那也是王妃对意遥小姐下手在先,王妃深知,王爷乃重情重义之人,该知晓意副将寡妹对王爷的意义。”
“他或许在别人那里是重情重义,但在我这就是个薄情寡义,脑子被驴踢了,是非不分的糊涂蛋,还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