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还要将事情了解清楚,朕方能断绝。”
“这……”李大海想说这有什么好问的,他身为李安安的爹,她不认他是事实,昨日那些围在武宣侯府门前的百姓都看见了,他还能说假话不成,就是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胡说啊。
不知为何,李大海心中升起了种不祥的预感,强烈的不安感萦绕心头,令他心神动乱。
有内侍去请了魏崇勋,不到半刻钟的功夫,魏崇勋就过来了。
“参见皇上。”魏崇勋同永康帝行了礼,这才看向跪在前头的李大海,目光深邃,如沉寂千年的潭水,无波无澜。
早在过来前,魏崇勋就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知晓面前跪着的人正是李安安的父亲李大海。
李大海被对方的目光注视着,身体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
眼前之人便是传说中的武宣侯么?不愧是从尸山血海中走过的武将,通身的气势一点也不输旁边的皇上,对方只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就让他感觉似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盯着,让人浑身不自在极了。
“侯爷不必多礼。”永康帝看见魏崇勋,神情明显轻快了几分,他指了指李大海道:“这人告到朕的跟前,说他是你府里小妾的父亲,那小妾不认他这个爹,不愿意赡养老人,还说你们武宣侯府包庇那妾室,侯爷可知晓此事?”
“臣这几日不在府中,不知晓发生了何事,不过臣倒是知晓一些内情。”魏崇勋收起了落在李大海身上的打量,这才开口回答了永康帝的问题。
“哦,不知是何内情?”永康帝饶有兴致的看向魏崇勋。
“你说你女儿不认爹娘,不赡养父母,那你可说了是什么缘由?”魏崇勋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李大海身上,说话的语气平淡,但提出的问题且却无比犀利。
“不论怎样,草民总归还是她爹,就算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但父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李大海嗫嚅道。
然而魏崇勋却不是他这么轻易糊弄过去的人,更何况当初李安安来到他身边时,他就已经让魏青去查过李安安的身世,自然就知道了李家人对李安安做过的事,当下也不做任何隐瞒。
“本侯初遇安安时,她正被几人追赶,是本侯从那几人手中救下了她……”魏崇勋一字一句的娓娓道来,字字铿锵有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驻足倾听他说的叙述。
所有人都在认真倾听着,而李大海越听却越是胆颤心惊,他张嘴想说些反驳的话,但对方说的基本都属实,他只得讷讷的说着:“我是她爹!”
他是她爹,他生她养她,她的生命是他赋予她的,只要她身体里流淌着他的鲜血,那她就得认他这个父亲。
李大海在心中默默安慰着自己。
然而魏崇勋似乎猜到了李大海心所想,对着所有人高声说到:“按照我大周律法,一但签了卖身契的,那就与父母亲人无关,而是属于买家的所有物。”
魏青早在知道了李大海的意图,便派人回侯府取了李安安当初的卖身契,听了魏崇勋的话,忙将那卖身契拿了出来,递到了魏崇勋的手上。
当初那个婆子将卖身契交给魏青后,魏青就将其收了起来,原想着交还给李安安的,但是李安安并没有要,说是不能让侯爷白出了那五十两银子,等她日后有了银子,再从他手上将卖身契赎回来。
魏青见她坚持,就将这件事禀告了侯爷,侯爷听说时虽然表情一如往常的平静,但是从他话里看得出来,他对李安安是极为赞赏的。
“是个知恩图报的。”魏崇勋评价了一句,让魏青将李安安的卖身契收了起来。
没想到如今竟然派上了用场。
永康帝也扫了一眼那张卖身契,点了点头道:“这的确是张卖身契。”
魏崇勋将手中的卖身契又还给了魏青,魏青从他手中接过后直接凑到了李大海眼前给他看。
“这上头可是你摁的手印?”
李大海看到这张卖身契,脸色不由得变得难看起来,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东西!
李大海不识字,但却认识上头的那极为显眼的红色手指印,那的确是他亲手摁上去的。
被阻挡在街边的围观百姓离得远看不到那纸上的内容,但他们交谈的声音并不小,且从那跪着之人的神态看,那卖身契想来不会有假。
“唉,这人都卖了,银子也收了,还来寻做什么?”
“若是真心疼爱孩子,就不会将孩子卖掉了!”
大家伙议论纷纷,对李大海的这种行为不敢苟同。
若这事是发生在前朝,或许李安安这种行为会被扣以不孝的罪名,前朝以孝治国,对于不孝之人的刑罚极为严苛,一旦有父母状告子女,不管什么原因,不孝的罪名自是跑不了了。
然而前朝覆灭,那些刑法虽仍沿用,但大部分都有过修改,其中就有这一律法。
为父母不慈,莫怨子不孝!
更何况李大海这样的,将女儿给卖了换银子,跟断绝了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