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追出墙去,直闯进房。郭笑晨被人点了大半天的穴,刚救治过来,手脚还不灵便,躺在床上,见门外闯进一个披头散发,鬼不像鬼、人不像人的东西来,双脚蹦跳,口中吱吱直叫,登时吓得全身软瘫。那“鬼”跳将过来,在他手中将红背包一把抢过去,吱吱吱的又跳出房去。
众武师追出数步,陆统领忽地住脚,说道:“糟了,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快回去!”张鹏旭等也即醒悟,回到店房,只见郭笑晨倒在床上,呆了半晌,才把“鬼”抢背包之事说了。陆统领怒道:“什么鬼?咱们阴沟里翻船,几十年的老江湖着了道儿。”
张晶珠抢了背包,躲在墙边,待众武师都进了房,才翻墙出去。她轻轻吹了记口哨,对面树荫下有人应了一声,两个人影迎将上来,正是杜静芳和郭珈允。张晶珠得意非凡,笑道:“背包抢回来了,郭姐姐,你不怪我了吧……”一句话没说完,杜静芳叫道:“小心后面。”
张晶珠正待回头,肩上已被人拍了一下,她反手急扣,却没扣住敌人手腕,心中一惊,知是来了强敌,此人悄没声的跟在后面,自己竟丝毫不觉,急忙转身,月光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站在面前。她万想不到敌人站得如此之近,惊得倒退两步,扬手将背包向郭珈允掷去,叫道:“接着!”双手一错,护身迎敌。
哪知敌人身法奇快,她背包刚掷出,敌人已跟着纵起,一伸手,半路上截下了背包。张晶珠又惊又怒,迎面一拳,同时郭珈允也从后攻到。敌人左手拿住背包,双手一分,使出的势子竟是兰陵派的团花手。他气劲力足,把张晶珠和郭珈允同时震得倒退数步。张晶珠这时看清了敌人,正是那个陆统领。
团花手是兰陵派的入门功夫,张晶珠跟着杜静芳学艺,最先学的就是这套拳法,哪知平平常常的一招在陆统领手里使出来竟有如此威力!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回头一望,师父却已不知去向。
郭珈允见背包又被抢去,明知非敌,却不甘心就此退去,拔剑又上。张晶珠右足踏进一步,也以团花手中一招“落花成泥”击敌。
陆统领见她出手拳招,“咦”了一声,待她“落花成泥”出手,不闪不避,侧身也是一招“落花成泥”一拳挥去。同样的拳法,却有功力高下之分,张晶珠和敌人拳对拳一碰,只觉手臂一阵酸麻,疼痛难当,脚下一个踉跄,向左跳开,险些跌倒。郭珈允见她遇险,不顾伤敌,先救同伴,跳到张晶珠身旁,伸左手将她挽住,右手挺剑指着陆统领,防他来攻。
陆统领高声说道:“喂,你这姑娘,我问你,你师父是孙晓科还是杜静芳?”张晶珠心想:“原来我师父真名叫杜静芳,偏要骗骗他。”说道:“我师父叫孙晓科,你怎么知道?”陆统领道:“见了师叔不磕头吗?”说罢哈哈一笑。郭珈允见他们叙起师门之谊,自己与张晶珠毫无交情,眼见《天鉴神功》是拿不回来了,当即快步离去。
张晶珠忙去追赶,奔出几十步,正巧浮云掩月,眼前一片漆黑,空中打了几个闷雷,心下一吓,不敢再追,回来已不见了陆统领。待得跳墙进去,身上已落着几滴雨点,刚进房,大雨已倾盆而下。
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一夜,到天明兀自未停。张晶珠梳洗罢,见窗外雨势越大。服侍张夫人的佣妇进来道:“田副将说,雨太大,今儿走不成了。”张晶珠忙到师父房里,将昨晚的事说了,问是怎么回事。杜静芳眉头皱起,似乎心事重重,只道:“你不说是我的徒弟,那很好。”她见师父脸色凝重,不敢多问,回到自己房中。
秋风秋雨,时紧时缓,破窗中阵阵寒风吹进房来。张晶珠困处僻地野店,甚觉厌烦,踱到合胜帮雷泰兴的店房外瞧瞧,只见房门紧闭,没半点声息。万澜集团的货车也都没走,几名武师架起了腿,坐在厅里闲谈,昨晚那自称是她师叔的陆统领却不在内。一阵西风刮来,发觉颇有寒意,她正想回房,忽听门外一阵鸾铃响,一匹马从雨中急奔而来。
那马到客店外停住,一个学士下马走进店来。服务员牵了马去上料,问那学士是否住店。那学士脱去所披雨衣,说道:“歇一会儿还得赶路。”服务员招呼他坐下,泡上茶来。
那学士一袭白衣,长身玉立,眉清目秀。在塞外边荒之地,很少见到这般风流英俊人物,张晶珠不免多看了一眼。那学士也见到了她,微微一笑,张晶珠脸上一热,忙把头转了开去。
店外马蹄声响,又有几个人闯进来,张晶珠认得是昨天围攻那少妇的四人,忙退入杜静芳房中问计。杜静芳道:“咱们先瞧着。”师徒两人从窗缝之中向外窥看。
四人中那使剑的叫服务员过来低声问了几句,说道:“拿酒饭上来。”服务员答应着下去。那人道:“合胜帮的点子没走,吃饱了再干。”那学士神色微变,斜着眼不住打量四人。
张晶珠道:“要不要再帮那女人?”杜静芳道:“别乱动,听我吩咐。”她对四名公差没再理会,只细看那学士。见他吃过了饭,把长凳搬到院子通道,从身后包裹里抽出一根笛子,悠悠扬扬吹了起来。张晶珠粗解音律,听他吹的是“天净沙”词牌名,吹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