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风野店(4 / 7)

奇,奇在这笛子金光灿烂,竟如是纯金所铸。这一带路上很不太平,他孤身一个文弱学士,拿了一支金笛卖弄,岂不引起暴客觊觎?心里想着,待会儿倒要提醒他一句。

四名公差见了这学士的举动也有些纳罕。吃完了饭,那使剑的纵身跳上桌子,高声说道:“我们是大都和兰州府来的公差,到此捉拿合胜帮钦犯,安分良民不必惊扰。一会儿动起手来刀枪无眼,大伙儿站得远远的吧。”说罢跳下桌来,领着三人就要往内闯去。

那学士竟是没听见一般,坐在当路,仍然吹他的笛子。那使剑的走近说道:“喂,借光,别阻我们公事。”他见那学士是文士打扮,说不定是什么功名人物去赴任的,才对他还客气一点,如是寻常百姓,早就一把推开了。那学士慢条斯理的放下笛子,问道:“各位要捉拿钦犯,他犯了什么罪呐?常言道得好: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看算了吧,何必一定要捉呢?”使怀杖的公差走上一步,喝道:“别在这里啰嗦行不行?走开走开!”学士笑道:“尊驾稍安勿躁。兄弟做东,人家来喝一杯,交个朋友如何?”那公差怎容得他如此纠缠,伸手推去,骂道:“他妈的,酸绉绉的,真讨厌!”

那学士身子摇摆,叫道:“啊唷,君子动口不动手!”突然前扑,似是收势不住,伸出笛子向前一抵,无巧不巧,刚好抵上那公差的左腿穴道。那公差腿一软,便跪了下去。那学士叫道:“啊唷,不敢当,别行大礼!”连连作揖。

这一来,几个行家全知他身怀绝技,是有意跟这几个公差为难了。张晶珠本来在为那学士担忧,怕他受公差欺负,待见他竟会点穴,还在装腔作势,只看得眉飞色舞,好不有兴。

使软鞭的公差惊叫:“师叔,这点子怕也是合胜帮的!”使剑和使鬼头刀的连连退出几步。那使怀杖的公差软倒在地,动弹不得,使软鞭的将他拉在一边。使剑的公差向那学士问道:“你是合胜帮的?”言语中颇有忌惮之意。

那学士哈哈一笑,道:“做公差的耳目真灵,这碗饭倒也不是白吃的,知道合胜帮中有区区在下这号人物。在下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苏,亦畅天怀,海纳百川,在下的名字便是苏亦川。在合胜帮中是个小角色,负责机密走报工作。”

那学士继续道:“阁下手持宝剑,青光闪闪,獐头鼠目,一表非凡,想必是大都大名鼎鼎的捕头吴国栋了。听说你早已告老收山,怎么又干起这调调儿来啦?”使剑的哼了一声道:“你眼光也不错啊!你是合胜帮的,这官司跟我打了吧!”话毕手扬,剑走轻灵,挺剑刺出,刚中带柔,劲道十足。

吴国栋是大都有名捕头,手下所破大案、所杀大盗不计其数,自知积下怨家太多,几年前已然告老。那使软鞭的是他师侄冯辉,这次奉命协同大内侍卫捉拿合胜帮的要犯,自知本领不济,千恳万求,请了他来相助一臂。使鬼头刀的叫蒋天寿,使怀杖的叫韩春霖,都是兰州的捕快。捕快武功虽然不高,追寻犯人的本领却胜过了御前侍卫。

当下苏亦川施展笛子,和三名公差斗在一起。他的笛子有时当铁鞭使,有时当判官笔用,有时招数中更夹杂着剑法,吴国栋等三人一时竟闹了个手忙足乱。杜静芳和张晶珠只看得几招之后,不由得面面相觑。张晶珠道:“是云水剑法。”杜静芳点点头,暗想:“云水剑法是本门独得之秘,他既是合胜帮中人,那么是大师兄的徒弟了。”

杜静芳师兄弟三人,她居中老二,大师兄孙晓科,三师弟陆锦昂便是昨晚张晶珠与之动手过招的“陆统领”。这陆锦昂天份甚高,用功又勤,师兄弟中倒以他武功最强,只是热衷功名利禄,投身朝廷,此人办事卖力,这些年来青云直上,已升到御林军副统领之职。杜静芳当年早与他划地绝交,昨晚见了他的招式,别来十余年,此人百尺竿头,又进一步,实是非同小可。这一晚回思昔日师门学艺的往事,感慨万千,不意今日又见了一个技出同传的后进少年。

他猜想苏亦川是大师兄孙晓科之徒,果然所料不错。苏亦川乃江南望门子弟,中过学士。他父亲因和一家豪门争一块坟地,官司打得倾家荡产,又被豪门借故陷害,至死狱中。苏亦川一气出走,得遇机缘,拜兰陵派掌门人孙晓科为师,弃文习武,回来把土豪刺死,从此亡命江湖,后来入了合胜帮。他为人机警灵巧,多识各地乡谈,在帮中任机密堂堂主,负责联络四方、刺探讯息。这次奉命赴洛阳办事,并不知雷泰兴夫妇途中遇敌,在这店里养伤,原打算吃些点心便冒雨东行,却听吴国栋等口口声声要捉拿合胜帮中人,便即挺身而出。王怡丹隔窗闻笛,已知是苏亦川到了。

苏亦川以一敌三,打得难解难分。万澜中人闻声齐出,站在一旁看热闹。郭笑晨忍不住大声道:“要是我啊,留下两个招呼小子,另一个就用弹子打。”他见冯辉背负弹弓,便提醒一句。冯辉一听不错,退出战团,跳上桌子,拉起弹弓,叭叭叭,一阵弹子向苏亦川打去。

苏亦川连连闪避,又要招架刀剑,顿处下风,数合过后,吴国栋长剑与蒋天寿的鬼头刀同时攻到,苏亦川挥笛子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