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莱原以为她的主动邀约是两个人关系顺利进展的开始。谁成想约会后半段,情绪反转来得迅雷不及掩耳。接下来的一周,计划莱忙于处理公司事务,虽几乎每天发信息保持联系,可难以找到合适的时间约她出来,也无法心无旁骛地聊天,更不敢奢望悠闲的面对面吃上一顿饭。
掐指算来,包秋勋推掉医院的业务性工作已近一个月,绵小年正在习惯现在的工作强度。她的实际工作时间延长,劳动强度也变大。坐诊时间缩短,在手术室和监护室的时间延长。
为了感谢计划莱,请他吃饭。在飘忽不定的情绪中说了晚安,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周,他没去过她现在的住处,下班时也未突然出现在医院门口。每天照例能接到他的信息,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翻看信息记录,绵小年暗笑自己真有礼貌地,有信息必回。可是刷完整整一周的信息记录,却不见一条绵小年主动发出去的信息。
忙碌的工作塞满一天又一天,上周和计划莱在一起时多变的情绪和分别前的羞耻感,都已被问诊和手术冲淡。就这样持续下去,直到下次见面,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无论是快乐,还是不快乐的,似乎都不会留下痕迹。
大学时听说的要死要活的恋爱,究竟是怎么样的呢?吃过午饭,走在医院的长廊,绵小年脑袋里却闪过这样的疑问。
手机响了,原以为是计划莱,却看到一串陌生的号码。
“你大概刚从食堂出来。”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师兄?还顺利吗?”绵小年有点意外,包秋勋给她打电话。
“还在适应,语言需要花点时间。”
“但不虚此行?”
“确实。”包秋勋声音疲惫里带着欣慰,“我知道你很久没用过邮箱了,不过我想分享一些心得,还有新接触到的技术方法和文献。用来提醒你别忘记追求上进。”
“真烦!远隔重洋还操心我是否上进?看来你对那边应付自如,不然怎么会有心思关系我。记得经常给阿姨打电话。”
“嗯,她提醒我给你打电话。谢谢你去机场!”
“感觉电话里不是我包师兄。”不怪绵小年开玩笑,她认知里的包秋勋对人情世故的事情多不太放在心上。
“人是会变的。”包秋勋发出疲惫的感叹,“我要睡一会儿,下次再聊。”
绵小年坐在电脑前,心里被喜悦充盈。邮箱里是包秋勋发来的资料,这个领域中绵小年认知以外的知识和方法,是他义无反顾,抛开现在的“负累”出去的原因吧。看着这些资料,绵小年再次清晰地意识到,他是她事业上无法越过的高山。追赶尚且不能,更何况超越。
难得在八点之前走出医院,绵小年双手插在兜里,数着步子往前走。过红绿灯时,焦急的自行车党在身后猛按车铃。
就这样回家吗?走到车站,心血来潮上了一辆公交车。幸运地是,即使在周五的晚高峰,公交车也没用太长时间就把绵小年送到他公司大楼前。
绵小年站在大楼出口一侧,准备给他发信息。却听见出口传来嘈杂的人声,其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有个年轻女士手插在计划莱臂弯,身边还有两个年轻男士。几个人开心地笑着聊着,似是有活动。
果然,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四人跟前。女孩儿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的胳膊,坐在前座。三位男士在后面落座。绵小年站在楼前昏暗的一角,正对车头,出租车启动之前似要确认黑暗中是否有人,闪了一下远光灯。绵小年拿包挡住刺眼的强光。
下班之前,陈莹芝给计划莱送材料的时候,趁机撒娇怂恿他要犒劳大家这周的努力。计划莱本就有请大家吃饭的想法,问了市场部的人,结果只有陈莹芝和雷小乐,管学勤这三个单身的可以去。
计划莱想着免不了小酌几杯,于是打车和大家一起走。计划莱平时对女同事总不吝甜言蜜语,女同事也乐得借机和他拉近关系。
“那位美女有人认识吗?如果是认识的人,不如叫上一起。”管学勤坐在最右侧,看到车灯晃到一个瘦削高挑的女生,在公司办公楼前,兴许是同家公司不同部门的。
计划莱看见车外有个女人拿包挡着脸,那女人的身高体态让他心里一动,转念一想,不可能,随即说:“再美能有莹芝美吗?对吧,小乐。”
雷小乐:“最有资格评价的是莱哥你,别陷害我。”
绵小年把包拿下来挎在左肩,饥饿感向她袭来。等待绿灯亮起,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快餐店。吃着汉堡,味同嚼蜡。咖啡的苦却真实地通过味蕾传递到心里。点餐之前就知道咖啡是苦的,为什么偏偏现在对苦味感到讶异呢。这是自己的选择,忍耐也要把它喝下去。之前总点卡布奇诺,今次为什么偏要美式咖啡。
心里虽苦却没有传导到眼睛,眼睛只是干涩。看着身旁一对年轻情侣,女孩儿嗲声向男孩撒娇,男孩儿捏捏女孩儿的脸,满眼爱意。绵小年猜测他们中间放的咖啡应该没那么苦。
走出快餐店,几步之遥就是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