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一刻,饭菜已经备好,正是装完车,冯爱国等人过来吃饭的时候,李臻宋蓉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这时候,忽然听见一辆马车,吱嘎地进了院子,“吁”的一声,传进他们的耳窝。
“怎么这么大动静?”宋蓉说。
“刺啦”,门帘一掀,进来的却是赵义,身后还有那个副官。对,宋蓉李臻仔细看了,没错,是穿着军装,拿着手枪的赵义,一副怒气满堂,又志在必得,傲然不可一世的架势。
“怎么,这么晚了,烛光暗影,孤男寡女在我家里幽会吗?”
哪里出了差池,宋蓉觉得不可思议,陈管家不是说村南放了人,时刻盯着赵义吗?哪里掉了链子?怎么怕什么来什么,真是倒了狗屎运,赵义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回!
“哦,老爷回来了,正好厨房备了饭招待李大哥,你们哥俩先喝一杯吧!”宋蓉故作镇静。
“大哥,我是办事路过贵府,当初宋蓉妹妹在黄冈梁子,有,有一个小镜子落下了,我来物归原主!”
宋蓉暗暗佩服李臻的机敏,虽然说话有停顿,但理由充分圆满,就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两面雕着梅花的小镜子。
“是的,就是这面,是义妹留给我的念想,实在丢不得!”
赵义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掏出了一根烟,副官赶紧过来点上。
“我是从村北小路上赶回来的,没想到吧?路过咱们大墙外边东北角,发现有一辆车鬼鬼祟祟,车上装满了货,人已经押进来了,多亏这几个混子没有枪,否则我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宋蓉明白了,是赵义绕过了陈管家村南的布局,可是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巧,而且偏偏走的是小路,那里茅草丛生,是一般人都不会光顾的一条路。
“刘副官,你去把马卸了,那几个人先绑在马棚里。”赵义吩咐。
宋蓉赶紧站起身说道:“我去找陈管家!”
“不用找了,我来了!”陈管家推开门帘,大大方方走了进来。
赵义斜了一眼,慢悠悠吐出了一个烟圈:“我的好管家,你把人都管到太太的内室了,还有墙外的马车怎么回事,拉的什么东西?我要是不整个明明白白,我的家就被你们架空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啊!”
陈管家不慌不忙地说:“老爷,我跟您汇报一下,这是我跟李臻之间一笔不算大的买卖,中间可是有差价的。我呢,也是图着赚些银子,就答应了。不过也就是做几十套棉衣,小事一桩,这跟太太没有关系。至于李臻到太太屋里来,也是经过我同意的,他们在黄冈梁子药铺就认识,这个你也知道的,经历生死患难,又是自家表兄弟,说有东西要归还,这也情有可原。太太呢,觉得人家没有吃晚饭,大老远送过来了,过意不去,就让我喊醒了厨子做了几道菜,没有别的事,如此而已!”
宋蓉悬着的心落下了,陈管家的理由,在她听来合情合理,又天衣无缝,不禁暗暗佩服陈忠实的机智。
赵义虽然头脑简单,但防人之心一点都不逊色:“副官,去把玉珠王妈喊过来!”,唯独没有惊动秋菊。
玉珠王妈颤颤巍巍地站在赵义面前,晕头晕脑,不知道黑天半夜发生了什么大事,也并不知道老爷是何时回来的。
“你们俩见过这个人吗?”赵义用手指着李臻。
“没有,老爷,我们真的没有见过,也不认识!”
她俩一口咬定,赵义就冲着李臻说了:“我不在家,你一共来过三次,第一次次是路过,第二次是送赵鹏的孩子,这次是第三次,没事儿你老往我家跑什么?”
宋蓉很惊讶,赵义在几百里之外,莫非有千里眼不成,他怎么什么都知道,看来内鬼藏得就是深。
李臻回道:“一点也不错,我来过三次,这是大表哥的家,即使你不在,我过来走亲戚讨杯水喝,吃一顿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何况我与宋蓉是患难之交,有什么不对吗,大哥何必不自信呢?”
赵义想想也是,就大声吼陈管家:“老陈,你来说,最近家里的事很奇怪,多了很多生人,还有土匪扰袭,是怎么个事呢,你给我解释解释!”
“对了,我的结拜兄弟投奔我来了,他媳妇被人侮辱自杀,没有活路了,我想让他在咱家谋个差事,老爷不会介意吧!土匪是追他的,知道这是赵家地盘后,灰溜溜地滚蛋了。”
“那你做的买卖,本钱从哪里出来的,动用了我府里的资金吗?”
陈管家回道:“没有,我借的高利贷!不信可以查账!”
“好”赵义站起来,跟着陈管家出去了。
夜,喧嚣之后,又变回静悄悄,一场紧绷心弦的赵府内战,马上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