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城中大街走出不远,见前面有一帮人站立在府衙前向这边张望,陈谦跟随姚苌下了马。
姚苌来到诸人面前,向陈谦介绍为首一人道:“陈将军,这是家兄平北将军姚襄。”
陈谦抬头打量了一下姚襄,顿时肃然起敬,此人样貌不俗,皮肤白皙,浓眉剑目,身材魁梧,尤其显眼的是大长胳膊,双手过膝。这有些像传说中的刘皇叔,天生异象,必为大富大贵之身。
平北将军的封号还是去年姚弋仲降晋时朝廷给姚襄的封号,为正三品。
陈谦依照官职礼仪,远远向姚襄躬身一揖道:“末将鹰扬将军陈谦,参见平北将军!”
同样身着青衫便装的姚襄也是不敢托大,还礼道:“鹰扬将军一路辛苦了,来,我们里面说话。”
说着,姚襄在前,陈谦在后,羌族诸将佐、幕僚跟在后面一起进了府衙。
边走,姚襄仔细打量着这位大晋年轻将领,见他身高近八尺,身材略瘦,微黄的面颊上还略显出几分羞涩,顿时心中有些不快。
这个殷浩,居然派一个菜鸟少年来见我,分明是不重视我吧。
待来到堂上,众人分宾主落座后,陈谦坐在下首,姚襄热情地向他介绍左边的一位三旬中年儒士,“这是参军权翼。”
出身西北大族略阳权氏的权翼,身材消瘦,气度不凡,他微笑着与陈谦互相施礼。
接下来是长史王亮、 司马尹赤等人与陈谦一一见礼,姚襄手下也是群英荟萃,济济一堂。
“听闻陈将军出自颍川陈氏,名门望族,少年英才啊。”姚襄客套道。
陈谦诚心诚意道:“久闻姚平北大名,南征北战,声名远播,今日一见,人如其名啊。”
姚平北,即平北将军姚襄,就像现在的人们称领导为王科长,张主任一样。
姚襄颔首微笑,随即开口说:“不知中军将军差您过来,可有何军令吩咐在下?”
陈谦虽然不谙世事,但心中想定切不可学谢尚,不能对投诚人员傲慢无礼。
想罢,他在座中躬身道:“中军将军并无任何军令,他很关心羌族兄弟们,差末将过来,主要是问明姚平北大军之中可有一应物资短缺,或其他困难,由末将带回,好一并给予解决。”
得当的回答,满满的诚意!
姚襄心下大慰,但面色不变,“陈将军请代为禀告中军将军,这汝阴非久居之地,三面环敌,请他安排一稳妥之地,我羌族部落五万余户颠沛流离近一年,暂且先休养生息。”
“令尊车骑大将军去年就已奉晋为正朔,为何姚平北迟迟才到?”陈谦不解的问。
姚襄脸一红,默不作声,场面有些尴尬。
姚弋仲去年在石赵灭亡后就派使者投降大晋,但没过一个月就死了。继承人姚襄收拾灵柩,根据父亲临死前的指示,一路向南投奔大晋。
但走到半途中,姚襄望向西面,心有不甘,氐族苻健占领关中富庶之地,要知道关中也是羌族人的老家,我何不试试去攻潼关,若失利再投奔大晋不迟。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姚襄先在荥阳败于苻雄、苻菁之手,后又在麻田被大秦将领高昌、李历击败,此役姚襄差点丧命,马被射死,跌落尘埃,幸姚苌及时赶到,把自己马让给了姚襄,才逃得一命。
陈谦这不经意的一问,大家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是这样的,车骑大将军病逝,平北将军及部众悲痛欲绝,守陵六个月才南行,且部族中多老弱妇孺,行动迟缓,平北将军不忍丢弃,所以才至今日,望温玉将军代为禀报中军将军,还望他体谅一二。”参军权翼平铺直叙道。
“哦……”陈谦若有所思道:“末将唐突了,车骑大将军千古,他老人家未曾到来,是我大晋之憾事啊。”
众人一片唏嘘不已,姚弋仲享年七十三,耿直豪放,叱咤北方,历经西晋、汉赵、石赵到现在,是那个时代的活化石,要知道魏晋时期人均寿命也就是三十九岁左右。
“咳咳,”姚襄轻咳两声道:“谢过鹰扬将军,有此一言家父在天之灵定会欣慰。”
陈谦脸上泛起人畜无害,现代保险员式的憨笑道:“不知姚平北还有什么要末将代禀的事宜?”
“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边吃边说吧。”长史王亮在旁边道。
“也好,都已午时过半了,鹰扬将军,在下备了薄酒,还望赏光。”姚襄起身道。
陈谦忙站起身来,拱手道:“如此就叨扰姚平北了。”
众人一起跟随姚襄、陈谦来到后堂,只见大圆桌上已布满酒菜,炊金馔玉。
北方游牧民族放歌纵酒,豪饮无度,而陈谦滴酒不沾,三杯过后,已是面红耳赤,头晕目眩。
当姚襄再次举起杯子时,他已是捂住酒杯连连摆手道:“平北将军,末将不胜酒力,无法再继续饮下去,大家随意,随意,我吃点菜。”
“这……”姚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要知道他在羌族人眼里就是神,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