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前方败退下来的军卒,当他听说石头城被羌军占领后,如遭雷劈。
不管怎样,他身为六部尉,担负京畿一切卫戍重任,让胡人渡江进了建康,就是失职渎职。
身为大将的朱焘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一面派人去寻找桓景,让他负责去驰援台城,自己打马回府,换上盔甲,取过长枪,沿途收拢散兵败卒,向石头城扑去。
他认为重新夺回石头城,令羌人后续部队无法再进建康是首要。
来到石头城,正遇到了姚苌和姚绪,双方混战在一起,朱焘手下晋军皆是精锐之军,而羌军人高马大,战斗力极强,且破釜沉舟,一时间双方难以分出胜负。
桓景回到丹阳郡府衙后,召集所有士兵,全力向台城杀去,保护陛下是重中之重。
出门后越过秦淮河,在清溪大桥上遭遇了姚襄堂兄姚兰和右部帅剑岐为首的羌军,双方战在一处,整个青溪和秦淮河畔,充满了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哭喊惨嚎声,暴雨般的箭矢飞掠着穿透战甲军衣,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士兵的头颅滚落在地,血染秦淮河。
随着夕阳西下,整个建康城已成为一锅乱粥,到处是火光冲天,喊杀一片。
陈谦走后,围攻广陵府的上百羌军和陈眕、陈安率领的家丁缠斗在一起,并且很快占据了上风,毕竟是年龄大了,陈眕和陈安渐渐支撑不住了,且战且走,退向了后院,身边仅有五个家丁了。
后院全是女眷和婚宴上的大臣们,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看着持刀枪的羌军渐渐逼近,陈眕心中叹道,唉,没想到我陈家遭此横祸,幸亏儿子跑了,留下颍川陈氏的种子,拼了吧!
陈眕强打起精神来,胳膊已经酸软,举不起大砍刀了,他找了一把腰刀,准备搏命。
羌军一声呐喊,再次向他们冲了过来……
正在此时,一个童稚的尖叫声传了过来:“你们给我住手!”
领头的羌军校尉一怔,忙抬手止住羌人士兵,只见从后面跑出来一个白胖的小孩儿,八九十的样子,看模样,是他们羌人无疑。
“你是……”
“我是姚硕德!”
“啊,是小公子啊。”羌军校尉忙躬身施礼。
姚硕德喊道:“你们都给我住手,退出去”
“这……”羌军校尉有些犹豫道:“右部帅命我们一定要拿下广陵公府,他说这里今天聚集了许多朝廷重臣,活的死的都行。”
“你回去告诉剑岐,就说是我说的,广陵公府一个人都不许动!”
“我……”
“你胆敢不听我的话,回头我让五哥杀了你!”
羌军校尉为难地道:“小公子,平北将军大军很快就要到了,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回去见右部帅吧,你也别留在建康做质子了。”
姚硕德小眼珠一转,想了想道:“我跟你们走了,如果再来人怎么办?”
这一时倒是难住了羌军校尉,他不敢乱做主张了,姚硕德的话他不能不听,也不敢得罪,羌族族人奉姚家为神明一般。
“这样吧,留下四个人,跟我一起在这里,你带人回去回复剑岐吧,等战局一结束,来通知我们,我再走。”姚硕德虽小,但思路清晰,令在场的人暗暗佩服,尤其是陈眕。
“好吧,末将遵命!”
说罢,羌军校尉留下四个士兵,向姚硕德躬身施礼,然后向院门口走去。
姚硕德命四名士兵去大门口守护,不得放人进来,然后转身走向陈眕关心地道:“伯父,您有没有受伤,我中午喝了几杯酒,也睡着了,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形。”
身心俱疲的陈眕瘫坐在坐榻上,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他摸着姚硕德的小脑袋温言道:“唉,幸亏你啊,硕德,幸亏你,我没受伤。”
说着,陈眕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伯父!”
”老爷……”
姚硕德和陈安一起喊道。
当陈眕精神放松下来后,才发觉,他的胸部、腹部各中了一刀,鲜血汩汩的往外流。
陈安忙抱起陈眕,把他放在坐榻上躺下,吩咐家丁去找夫人过来,顺便找药箱。
不大一会儿,苗薇在司马熙雯的搀扶下快步走到中堂,后面跟着朝廷大臣们。
“老陈,你怎么了?哎呀,流了这么多血。”
“我没事,幸亏硕德,没有他,我们就……”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你不要说话了,快取药箱来。”苗薇哭喊道。
陈眕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缓缓地睁开眼,环顾四周,带有歉疚地缓缓道:“诸位大人,对不住了,来我府上喝喜酒,遭此大难……”
“广陵公,切莫如此说,这是建康之难啊,谁能逃脱?多亏广陵公奋勇杀敌,才救了我们……”性格直爽的蔡谟挥泪道。
其他人也跟纷纷安慰并感谢陈眕,等药箱来了,众人七手八脚的帮忙,止住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