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夹了一筷子鸡丝青笋,边吃边道。
“来,再饮一杯!”司马昱举起杯子和荀羡、谢尚又喝了一杯东阳酒,不觉已是有些晕眩。
“殿下今日喝的可是有些多,哈哈。”谢尚笑道。
“仁祖,你现在和桓家联姻了,看你精神不错啊。”荀羡看着对面谢尚揶揄道。
“唉?老荀,你可别这么说,我外甥女还是当朝太后呢,论起来我还是和陛下近一些的嘛。”
看着两人拌嘴,司马昱心事重重地长叹道:“姚襄不除,难以泄我心头之恨,他怎么敢如此大胆偷袭京师,险一险得手,令朝廷颜面扫地,奇耻大辱啊……”
“殿下意欲何为?”荀羡问。
“我想让仁祖去收复寿春,令则,你去历阳做后应。”
“这……”谢尚一听要打仗,不由得犹豫起来。
“我去历阳倒没问题,一定做好仁祖老兄的后应,保证粮草辎重齐备。”荀羡看着谢尚左右为难的样子,心里暗笑。
司马昱独自喝了一杯酒,夹了一筷子鲈鱼塞进嘴里,脸上已是微红,他斜睨着谢尚道:“仁祖,你忌惮什么?”
“殿下啊,我可不是桓温,我去打姚襄不是以卵击石嘛,再说,我手里也没有良将啊,能征惯战的都在荆州。”谢尚颇有些为难。
“难道朝中就没有一个良将吗?除了桓温那六州之外,你随便挑。”司马昱豪放地道。
谢尚也自顾自的饮了一杯酒,不断思忖着,忽然眼前一亮,对啊,怎么把他忘了,但是……
司马昱看见谢尚欲言又止的样子,询问道:“怎么,想出来了?”
“有倒是有一个,但他现在不能出山。”
“是谁?我去请他。”
“新任的安东将军,广陵公陈谦。”
“哦……”司马昱也一时犯了难,魏晋一脉都是以孝治天下,举孝廉都是做官的一种方式。
荀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听说这陈谦枪挑姚襄手下大将伏子成,一人愣是在凤寰宫守了两个多时辰,厉害啊。”
“那是,我还亲眼见他一刀就把苻菁斩成了两截呢。”谢尚接着道。
“但是我听说……”荀羡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一脸神秘压低声音道:“那晚宫中只有两人到早晨才出现,一个是太后,一个就是……”
“别乱说!老荀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堪。”谢尚不悦道。
褚蒜子可是他们谢家的总后台,这是不容得半点亵渎的。
“你看看你,老谢,你紧张什么,也只是听说嘛。”
“令则,此事真不能乱说,事关皇家之事,言至于此啊。”司马昱也严肃起来。
荀羡性格一贯如此,他坐直了身子,哈哈笑着,举起杯子来道:“来来来,喝酒,不说了,不说了。”
三人举杯饮罢,司马昱手抚短髯眯眼道:“难道就没有别人了吗?他现在丁忧在家,朝廷重臣,为人表率啊。”
“殿下,这个夺情起复,也是有祖制的;孔子云: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义也。子之爱亲,命也,不可解于心;臣之事君,义也,无适而非君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之谓大戒。”谢尚肃然道。
他引用了《庄子.人世间》中,孔子说的天下间有两个足以为戒的原则:其一是天命,其二是道义。做子女的爱自己的双亲,这是天命所赋予人的天性,是不能从内心中解开的情结;作为臣子给国君做事,并且尽忠职守,这是道义。没有臣民是不受国君统治的,这是天下间没办法逃避的现实。这都是非常大的戒行原则。
“就没有别人了吗?”荀羡边吃边道。
“有倒是有,但无人能及陈谦,你一直不在建康,也不在前方,没看见他的武艺着实不凡。”
“这样,明天我进宫跟太后再商量商量,若是普通人倒罢了,老广陵公殉国,陈谦这么早起复,影响太大了。”司马昱为难地道。
“殿下,我可说好了啊,陈谦不出来,我绝不带兵北上收复寿春。”谢尚笃定地道。
“温玉不起,当如苍生何?”荀羡眼珠滴溜溜地乱转道。
“哈哈哈……”三人一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