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躺在座椅上,谢尚开始琢磨起来如何给朝廷写王彬之、刘启两位四品大员阵亡的奏章。
正在提笔又落笔的反复斟酌中,亲兵来报,冉魏有信使来要求见前将军。
“嗯?”谢尚眉头攒了起来,冉魏大老远的来找我干吗?
“把顾悦之叫来,让信使进来吧。”
不大一会儿,冉魏信使被带了进来。
谢尚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使,见此人是个精瘦中年汉子,身着便装,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来的非常匆忙。
“来人,给他碗水喝。”
来使谢过喝完水道:“在下詹事刘猗见过前将军。”
“嗯,你有何事见我?”
“我奉太子和大将军之命前来给前将军下书。”
“什么太子,天下还是大晋的天下,你那里哪来的皇帝、太子?”
“额……”刘猗沉吟道:“前将军请先看信吧。”
说着将信双手递上。
大帐门帘一挑,儒雅恬淡的顾悦之从外面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
“君叔,过来坐。”谢尚伸手招呼道,一边打开信看了起来。
看完信后,谢尚拍案而起,一双平时文雅的凤目瞪得滴溜圆,惊讶道:“你们的大将军信中所说当真吗?”
“句句当真!”刘猗淡定地道,他笃定的坚信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谢尚的态度都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你……,这样,刘詹事,你先下去歇息。”谢尚思忖片刻,换了个语气道。
刘猗躬身一揖退出大帐。
谢尚豁的从桌案后跳了出来,手舞足蹈,眉飞色舞,三缕黑髯在胸前飘动,一改往日的沉稳雍容,尽显名士的风流无羁。
殷浩论罪被贬之后,顾悦之转而成为了谢尚的谋主。
这个举动吓了顾悦之一跳,从未见谢尚在军中有如此兴奋之举,忙道:“前将军,您这是……”
“君叔啊君叔,大喜啊!”
“有何喜事?”顾悦之一脸茫然。
“你看看,你看看,玉玺,传国玉玺啊!”谢尚跳到桌案旁,拿起书信来递给顾悦之。
顾悦之接过来一看,这是一封求救信件,如前将军能派兵来援救邺城,冉智将奉上传国玉玺。
“哈哈,确实是喜事啊,如得传国玉玺,前将军是奇功一件啊!”顾悦之也是喜形于色道。
要知道大晋自打衣冠南渡以来,就失去了传国玉玺,东晋历代皇帝在民间都被称之为“白板天子”。
公章,虽然玉玺只是一枚公章,但是在那个年代,是不可以复刻的唯一一枚。
西晋灭亡之后,玉玺已经流落的不知去向,得到这枚公章,你的政府就是合法政府了,政令颁布就有了底气,属于正规程序了,这就是封建时代帝王的身份证明。
谢尚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坐到桌案后,对顾悦之道:“君叔,我们怎样去救援邺城?”
顾悦之手抚长髯思忖了片刻,眯眼道:“前将军,如今冉闵已被慕容恪生擒,鲜卑大军已围攻邺城数月,一定是支撑不下去了才来奉献玉玺,但我们现在还没打败姚襄,谈何援救?”
“嗯,这个我想到了,先要得到玉玺,不惜任何代价!”
谢尚心道,拿了传国玉玺送到建康,自己的威望就在桓温之上了,将成为大晋的一代传奇!
“这样您看行不行,我们先派一队人马去邺城,让冉智、蒋干知道我们是真心帮他们解围,然后把传国玉玺想办法送出来,先拿到手再说。”
“嗯,很好,先拿到手……”说着说着,谢尚表情从兴奋转而成了惆怅,“君叔啊,这慕容鲜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困,我们怎么能进去,然后再派人送出来,这势比登天啊。”
“这个不难,我知道安东将军手下有个伯长,叫陈安,在攻克寿春一役中据说有腾跃之奇功,飞身纵上了两丈多高的吊桥。”
谢尚眼前一亮,笑道:“哈哈,你不说我还忘了,人才啊,还得佩服人家孟尝君,拢得各式各样人才,到什么时候都能用的上。”
“让刘猗去宋县见安东将军,然后安排与陈安一起去邺城。”
“嗯,甚是,我这就修书给陈谦。如果得了传国玉玺,比打死十个姚襄都重要。”说罢,谢尚又开始了奋笔疾书。
吹干墨迹,放进竹筒,打好蜡封,命人传刘猗。
谢尚又想了想道:“事关重大,君叔,你亲自跑一趟,别人我也不放心,跟陈谦说明事情的重要性,务必令陈安取回传国玉玺。”
“卑职遵命。”顾悦之心中顿感不快,领导怎么都是如此,谁出的主意,派谁去干。
不大一会儿,刘猗进了大帐,躬身一揖道:“前将军可有何示下?”
谢尚一脸肃穆,郑重地道:“我……决定去救援邺城,但传国玉玺得先送出来,否则免谈。”
“这……”刘猗有些犹豫了,给你了传国玉玺,你不派兵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