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站起身来。
王坦之笑吟吟地道:“陛下赏赐都已送往广陵公府,明年春天回去就可看到。”
“安东将军明春这是要回建康吗?”薛珍粗着嗓门道。
“谯郡刚刚步入正轨,一切都在恢复当中,安东将军怎能舍我们而去啊?”一向不爱说话的刘遁也开口了。
陈谦苦笑道:“我这是服丧期间啊,诸公难道忘了吗?”
一时间,众人都默默无语了。
顾悦之提醒道:“我们是不是该请府掾大人去后堂了?”
“对对对,文度兄请。”
王坦之一双极为传神的桃花眼,清眸流盼,挑唇微笑道:“安东将军请。”
陈谦在前引路,二人几乎并肩向后院走去,众文武随后跟上。
“尚书令大人身体可好?”陈谦边走边道。
“承蒙挂念,家父身体还好,只是每每想起老广陵公,唏嘘感叹,唉,都是那凶残可恨的羌贼。”
王坦之正是那日在广陵公府参加婚宴的尚书令王述之子,并且二十多岁了还坐在父亲的膝盖上说话,这在东晋也是传为佳话亦或是笑谈。
大家听说陈谦明春即将离职,都有些闷闷不乐,加上陈谦并不喜饮酒,也不会劝酒,酒席在比较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
酒后,陈谦将王坦之让到后院书房中,令亲兵烧上炭炉,二人坐在各坐一榻,陈谦执茶盏笑道:“谯郡克复时日不久,军中粗茶淡饭,文度兄万望见谅。”
王坦之眼波流转,看的陈谦有些不大自然,只听他道:“温玉兄,你这是什么话,见外了,我也就是待一天就走,你们长此守边,令我感慨万千啊。”
“边陲是艰苦了一些,但假以时日,应该会好起来的,请喝茶。”
“现在建康大街小巷,无不传颂你在淮北斩将夺旗,勇不可挡,温玉兄现已被士子、百姓称之为战神。”
“哈哈,这都是前将军指挥得当,我只是听从他的将令行事而已。”陈谦转而又问道:“会稽王殿下委文度兄亲自前来,不知是否另有吩咐?”
这是陈谦一直惴惴不安的事情,因为颁布圣旨完全可以派个普通官吏或者宫中宦官,这次居然派了心腹王坦之。
王坦之呷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大眼睛盯着陈谦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温玉兄果然聪慧过人。”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竹筒递了过来。
陈谦接过,去掉蜡封,打开看了一眼,微黄的脸上登时变得惨白,只见上面写道:“安东将军,近日,宫中有所传言,六月六日建康之乱,当晚,你与太后赤身裸体同居于玉液池畔假山洞中,可有此事?万幸,此事只在宫中流传,若传到建康城中,必会令天下皆知,玷污太后名声,祸乱宫闱,朝廷颜面何存!当然,此系谣言,本王与诸大臣都不会相信,并严令彻查出处,并不得再以讹传讹,但恐有不良之辈借此污蔑大晋太后陛下,礼乐崩坏,上下失序,纲纪坠废,后果不堪设想,望尔知悉。”
往往最担心的事情越会容易发生,唉……陈谦默默地合上书信,长叹一声。
王坦之又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得了,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
“温玉兄?温玉兄……”
“哦、哦……文度兄。”
“会稽王殿下是相信你的,仆射大人也是力挺你,他们嘱咐卑职见了安东将军务必让您放心,忠于职守、臻于至善,一切事由他们给担着,不会让别有用心之人得逞的。”王坦之极为潇洒地用手捋了一下帻冠旁的飘带,缓缓道。
“这是一派胡言,是谣传,烦请文度兄回去向会稽王殿下转达,臣万死不敢有半分玷污太后清誉之想法,更何谈行止!”陈谦躬身道。
“嗯嗯,这就好!”王坦之打了个哈欠,点头道。
“文度兄先请歇息,房间已安排好。”陈谦猛然醒悟,王坦之一路赶来,吃完饭还未休息呢。
“也好,也好。”
“文度兄请随我来。”
陈谦在前面带路,王坦之跟着走出书房,来到东面厢房,陈谦在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文度兄歇息,在下就不打扰了。”
王坦之躬身一揖道:“有劳安东将军了。”
说罢径自进了厢房。
陈谦转身离去时,听见厢房里传出一句:“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在这透骨奇寒的风中感到了一阵暖意,王坦之用论语的话鼓励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次日晨,密云卷动,朔风怒号,风推云涌。
陈谦率同众文武将王坦之送至南门外,在十里长亭中就此拜别。
王坦之回眸望来,一双寒潭般的眼眸显得深沉无比,目光闪动间,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又在瞬息之间消失不见。
“安东将军,诸公,请留步,我们后悔有期。”说罢,翻身上马,率二十几名御林军打马扬鞭向南而去。
大家都听到寒风中传来王坦之的高声咏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