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容禀,你想那陈谦,夺情起复,出征淮南淮北,屡建奇功,迎还传国玉玺,声名鹊起,必会遭那桓温忌妒,一定是他指使人散播的谣言,以打击陈谦,令会稽王殿下无人可用——”
“连你也想到这些了,唉,这桓温的意图可真是路人皆知了。”褚蒜子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田孜继续道:“桓温幕府中第一谋士就是郗昙侄儿郗超,老奴妄测,是郗昙做的手脚。”
“哦......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也不能定郗昙之罪。”
“这有待老奴慢慢地去查,定能找出蛛丝马迹。”
“我呸,陈谦昨晚已经入廷尉府诏狱,你觉得有时间给你查吗?”褚蒜子啐道。
“这……这,谁这么大胆竟敢不请旨就去抓捕陈谦,一位三品大员?”田孜也是惊讶道。
褚蒜子思考了片刻道:“这样,你别过问郗昙的事了,我命你马上会同杨佺期,暗中调查廷尉府谁私自做主,抓捕的陈谦,这事太过蹊跷,趁我被诬陷,几日没上朝,钻了空子。”
“老奴遵太后懿旨,这就去查,争取尽快查出端倪,禀报太后。”
“不是争取,我给你三日时间,否则一并论罪。”
“老奴……遵旨!”田孜面无血色,嘴唇哆嗦着领命慢慢退出。
看着田孜退出了凤寰宫,褚蒜子心中忐忑不安起来,苦于这事牵扯到她,若不然一道圣旨下去,陈谦就出来了,若是陈谦挨不过酷刑,怎么办?
孔严在家休养,廷尉正王劭?对,应该是他,他曾经在桓温幕府中任过职。
但是他又哪有这个胆子私自抓捕陈谦,再往深处想一想,又想到了司马昱,没有他点头,王劭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随即,褚蒜子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陈谦好歹是司马昱继殷浩、谢尚之后竖起的又一面清谈派旗帜,而且是会打仗的旗帜。
想来想去,自己也是理不出个头绪了。
斜倚在座榻扶手上,托着腮,眼睛看向宫门口。
那日就在此处,陈谦赤裸着上身,手舞大刀,大战羌贼,如天神下凡一般勇猛无敌……
忽又想起在假山洞中,脸靠在陈谦肌肉隆起的温暖胸膛上......还有她不小心触碰到他下肢的那儿......
洁白的鹅蛋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两朵红晕,连玉润的耳垂也红成了一片。
司马熙雯从皇宫出来后,命令暖轿直奔广陵公府。
进了府内,先去了后堂,见到苗薇后,屈身下拜哭道:“母亲,儿媳刚刚听说夫君下狱了,方才去求见了太后。”
“熙雯,快起来,过来坐,我听柏先生说了,好孩子,快讲讲,太后怎么说?”苗薇急切地问。
“母亲,我们去前堂吧,把柏先生叫来一起说。”
“好,好,我急糊涂了,荷香,去喊柏先生来中堂。”
说罢,司马熙雯搀扶着苗薇来到了中堂。
不大一会儿,柏杰步履匆匆地从前院走进来。
见过礼后,三人坐了下来。
司马熙雯道:“我刚才见了太后,正如柏先生所言,太后果然在宫中并不知夫君下了诏狱。”
柏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那太后怎么说?”
“太后听后大怒,但又说他此刻处在谣言漩涡中,不便出面放了夫君,她也想到了桓温,给我出了个主意。”司马熙雯说完,嫣然一笑,给整个大堂带来了些许暖意。
苗薇看着她笑了,心中略略安定,但还是焦急地问道:“熙雯,你快说,太后出的什么主意?”
“母亲,太后说让我去找南康长公主。”司马熙雯嗓音香甜清脆,如娇莺初啭。
“啥?司马兴男,桓温的夫人?有用吗?”苗薇不解地问。
“哈哈,老夫人,太后睿智啊,非我等所及,让夫人出面找南康长公主是个好主意!”柏杰清瘦的脸上露出了久违地笑意,终于有个好消息了。
“不过……”司马熙雯又有些为难地道:“太后又说了,还是拿住造谣者的一些证据再去江陵,更有把握一些,让桓温知难而退。”
柏杰拱手对老夫人和司马熙雯道:“太后所虑甚是,仅凭夫人前往江陵去见南康长公主,把握还不是很大,如再加上一条罪证,那就胜算很大了。”
“柏先生,您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苗薇一脸凝重地看着柏杰道。
“老夫人,给我几天时间,我已安排陈安去查找证据了。”柏杰沉稳地道。
“好,那就有劳柏先生了。”
“你要快点啊,陈谦可还在牢里遭罪呢。”司马熙雯忽闪着大眼睛急切地道。
苗薇神色一暗,想到儿子还在诏狱里遭罪,不禁喟然叹道:“唉,要是能让探望一下就好了。”
“请老夫人、夫人放心,会很快有消息的。”柏杰安慰道,遂又问苗薇道:“对了,仆射大人和会稽王殿下一直没有动静,我觉得颇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