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人上了中堂,“老爷,有何吩咐?”
“你安排个机灵之人,将此信现在就去廷尉府交于廷尉正王劭。”
“小人遵命。”
听着家人远去的脚步声,陈安心如刀割,我这个细皮嫩肉的公子爷,今晚就开始用刑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只听桓云道:“我写好了。”
郗昙又吩咐道:“将李都尉请来。”
等了一会儿,有脚步声走上中堂,陈安听到李术道:“二位大人给大将军的回信写好了吗?我跟船家说了,两个时辰之内回到船上,然后赶回荆州。”
“写好了,你装好了,路上小心。”只听得郗昙道。
“二位大人放心,末将定会小心的。”
“应该没问题的,自老广陵公去世后,陈府已少有人去,谣言四起后更是,诸大臣躲都躲不及,连谢尚都不去了。”桓云说道。
“事关重大,从后门走。”郗昙坚持道。
听到这里陈安赶忙悄悄地溜了出来,翻身跃出郗府高墙。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郗府大院的后门悄悄打开,李术从里面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当穿过较宽阔的殷高巷,转入同乡共井这个窄巷子时,前面有两个身材魁梧,眼神犀利的年轻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李术暗道不好,刚想回头,头上已经挨了一记闷棍,眼前一黑,瘫软了下去。
当李术醒来后,发觉自己坐在地上,双手和双脚皆已捆的严严实实。
忍着脑门的剧痛,他四下里看了看,这是一间干干净净的小房舍,青砖铺地,对面是个青砖堆砌的火炕,旁边炉中“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木炭,烤得他浑身不舒服。
抬头再看,炕上盘腿坐着一个青年儒生,一袭白衣,身材瘦削,正攒眉认真看着他身上的那封信!
李术心中大惊,瞪大了眼睛喊道:“你是什么人?如此大胆!你知道这是写给谁的信吗?”
未待青年儒生开口,他身后的门打开了,刚转过头来,来人一脚踹在李术的后背上,将他踹倒在地。
“喊什么喊?看看我是谁!”
说着一个胖脸凑到了他面前,李术躺在地上凝神仔细看去,有些面善,他干咽了一口唾沫,支吾道:“你……你是……。”
“秦淮河口。”
“啊……”李术呼啦一下子记了起来,年初被这个矮胖子在秦淮河口从桓温官船上生擒,跃到陈谦小船上的那个。
心道,完了,被陈谦的人拿住了,一下子心凉了半截,面如死灰。
陈安不再搭理他,对坐在炕上的柏杰道:“我们去中堂吧。”
柏杰点了点头,下了炕,二人前后走了出去。
来到中堂后,苗薇和司马熙雯已经坐在了中堂上,见过礼后,柏杰双手将信递给苗薇。
司马熙雯忙站起身,来到苗薇身后一起看去,只见上面写道:
“长兄:
弟云子已见来信,一切照长兄安排行事,光禄勋已派人知会了王劭,见信后明日就用刑,京师这边谣言已满城风雨,太后也多日不上朝了;会稽王及谢仆射都已回避;孔严告病在家;无人敢过问此事。若陈谦招供,必将掀起轩然大波,太后、会稽王将不再有颜面临朝,到时,我立刻写信给您。
弟桓云顿首拜上”
“夫君啊……母亲,他们要对夫君用刑了,怎么办?”司马熙雯摇摇晃晃后退了一步,潸然泪下道。
苗薇拿着信的手有些发抖,慢慢摇头,显得难以置信,心道,陈家和高平郗氏是世交,怎么会陷害我儿?自己儿子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怎么经得起廷尉府诏狱的酷刑啊。
她感觉一股凉气顺着脊柱冲上了脑壳,好一会儿,定了定神,看着柏杰缓缓道:“柏先生,您看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事不宜迟,夫人拿着信应即可进宫!”柏杰躬身拱手道。
“柏长史,我该做点啥?”陈安在旁问道。
“陈都尉,你做好准备,不出意外的话,太后会派船立刻让夫人去江陵,到时你带上四个亲兵,连同李术一起,随夫人一起去。”柏杰有条不紊地安排道。
看着沉稳如常的柏杰,大家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各人去忙各人的事了。
苗薇待众人走后,禁不住老泪纵横,看着中堂外北风肆虐狂吼,喃喃地道:“明天是除夕之夜,他们开始对谦儿用刑了,我可怜的谦儿啊……。”
两个时辰后,司马熙雯从宫中返回广陵公府,向苗薇和柏杰、陈安讲述了太后的安排,她已知悉此事的来龙去脉,派田孜去知会六部尉龙骧将军朱焘,安排一艘最快的战船,在石头城下的江边,等待司马熙雯火速去江陵办事。
两乘轿子,一前一后出了广陵公府,陈安和四名身着便装的亲兵尾随在后,向石头城方向走去。
来到石头城后,早有一艘晋制五十人艨艟快船停靠在江边,外裹厚厚的牛皮,船两侧各有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