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似乎又沉了几度。
闷闷的,仿佛病了许久连带着喘息声。
何六瞥了几人一眼。
耸拉着嘴角,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狗奴才!”
九爷胤禟还不忘唾骂一声,跟着先后进了门。
寝殿内燃着的炭火很旺,一股暖流扑在了众人脸上。
抬眼一瞅。
钮祜禄.望舒娇小的身影正乖巧的站于床榻一角,并不打眼。
她微微行了个扶手礼,低垂着头,并未开口。
“四哥,你的门,也太难进了。”
八爷胤禩朝床榻前的纱幔扫了一眼,并未看清楚胤禛的身影。
只依稀透出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
“不过身染疫症...怕染人而已....你说朝堂之事...可是皇阿玛有事转达?”
望舒听着他的嗓音,似乎又比才刚要沙哑了些,心里也跟着打起鼓来...
“不急,今天主要还是担心四哥身体,这不是,盛医师是京中名医,也是我的府医,这一听四哥得了疫症,心里愈发担忧,特召了他为四哥诊脉,这盛医师从前也医治过疫症,绝对不比宫中御医差....”
说话间,从八爷胤禩身后走出一位提着木质药箱的老者。
“四爷,草民盛全,可否让草民为您触一触脉?”
他双手作揖,就要朝床榻前走去。
后边苏培盛的眼神紧紧盯着那人,才要阻拦。
床榻的纱幔后,是他如冰一般带着凉意的声音。
“不必。”
被四爷断然拒绝,那医者回身望了望八爷胤禩的方向,并不敢贸然前进了。
“四哥,这盛全医术精湛,多一人为你诊治,也可好的快些,怎么...还是四哥有什么难言之隐...怕人知道?”
八爷胤禩意有所指,眼神往盛全那带了一下。
示意他直接去掀开床榻边的纱幔。
而他提着药箱,轻轻朝胤禛的方向试探性的走着。
一步,两步...
伸出手就要掀开帘子,却被一个娇小的人影儿给拦住了去路。
“我们爷说了,不必,便是无需这位医者诊断,还请医者退后。”
望舒此番话说完,才挤到床榻前的苏培盛,更是长长的舒了口气,用袖口不经意的擦拭掉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两位爷,我们四爷说了,不必了,也是如今我们爷得了疫症怕见风,这纱帘,是万万不可轻易敞开的。”
苏培盛的话,八爷九爷似乎完全没听到耳朵里去。
反而被床榻前,她小小的身影所吸引。
衣裳是京中早就不时兴的天青色料子,发髻梳得简单,只簮了朵并不值钱的绒花。
她声音糯糯的,带着少女的青涩,可眼神却沉静,倒不似她这个年纪的镇定。
“你一个府上供人差使的丫头,哪有你说话的份!”
九爷胤禟不耐烦的嘟囔着。
床榻间却传来他幽幽的声音:“她并非丫鬟,她是我的屋里人。”
被胤禛忽然这么一说,前头的望舒心脏却不由得“砰砰”漏跳了几拍子...
刚才还说自己不过是个丫头,这会儿倒是护起短来了....
“怎么...四哥病榻之间还有这般心力?”
八爷胤禩的眼神在望舒身上扫了几个来回。
才刚没留意,细看下来,这丫头还挺耐看的。
“说笑了...若无旁事,你们且回吧....咳...等哪日病愈再闲话也好。”
胤禩磨蹭着指尖儿,眼神中氤氲着不甘。
开口道:“既带了医者前来,必然是要给四哥诊了脉...才安心啊!”
一边说,一边朝床榻的方向走着。
他眼神坚定,誓要掀开这碍人的帘子,探一探胤禛的虚实。
“爷请留步。”
又是眼前儿这个娇小的人,挡了去路。
他嗤笑一声,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对着跟前的望舒挤出这两个字:“滚开。”
可望舒面对已经失去耐性的八爷胤禩却没有丝毫的惧意。
月牙一样的眼,弯了弯,不惊反笑。
“八爷,息怒,妾能理解您关心我们四爷的心境,可不巧了,近些日子,万岁爷才指了太医院的刘太医过来,给开了药,这是我们府中人人皆知的事儿。”
“那又如何!”
“倒也不能如何,只是这刘太医给开的方子,我们四爷用了极好,您今日又非要这民间的盛医师再来诊治,岂非是质疑万岁爷,还是质疑宫中太医院的太医不如...八爷府中的府医...”
望舒嘴角还含着笑,却是自然的弧度,不时间,一对小梨涡正时隐时现...
可这笑容落在八爷胤禩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