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临近除夕。
府上一应装扮也愈发的喜气。
出府采买的太监不时捧着采买回来的年货,在院子里穿梭着。
更是增添些浓厚的节日氛围。
如今月份大了。
她也不敢远走。
万事谨慎为先。
“主儿,临近除夕,请了戏班来唱戏呢!”
连翘半倚在榻边儿,在给望舒绣荷包。
可这荷包既不装银子,也不装铜板。
而是给自家主子装吃食的。
“哦,什么时辰?”
“说是午后开场。”
连翘用针尖儿捋了捋发缝儿,笑着回道。
“你们待着也是无趣,倒不如轮换着去听听,这戏班也难得来一回园子。”
望舒的话,引得连翘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道:“再难得也不比您的身子重要,如今您月份大了,我们几个就要看的更严实些,不然总是不放心的。”
连翘的话引得一旁白芷直点头。
她年纪小,话也少,可眼里有活,一刻也不肯闲着。
说话间就把望舒怀里已经凉了的汤婆子重新换上了温热的。
“白芷的衣裳有些旧了,连翘得空了带她去内务堂多领几件,向来这一季量下一季的衣裳,马上就要量开春的衣裳,你们别忘了。”
望舒也是心细,她这副身子虽然才十几岁。
可毕竟内瓤早已不是小孩心性。
故而,心里不拿她们当丫头,而是当做妹妹一样的疼惜。
“主儿不知道,才带白芷领了几件新衣裳,可这丫头节俭惯了不舍得穿,新的衣裳还非得留着除夕穿呢!”
被连翘一说,白芷不禁有些红了脸。
她低着头,糯糯的回道:“主儿,别笑话奴婢,奴婢在家里苦惯了的,不敢糟践好东西...”
听了白芷的话,她也不住心疼,拉着白芷有些粗糙的手温声道。
“再好的东西也是给人用的,怎么算是糟践,虽然你们是丫鬟用太好的料子做衣裳打眼,可到底在我身边,我可是见不得你们受委屈的,绫罗绸缎穿不上,可新衣裳管够,你尽管穿,穿旧了,再给你领,总是不会少了的。”
白芷听了她的话,眼眶发酸。
自己爹娘,也没能说这样贴心窝子的话。
娘总因为衣裳破了花了而打骂她。
或是多吃了一个黑面馍馍就几顿不许上桌。
成日赔钱货,赔钱货的叫着。
好像她生来就是令人讨厌的。
从来都没被人善待过,
可怎么也没想到,如今被亲娘卖了,反而过上了好日子。
这也真叫人想不通...
“对了,大冷天小福子呢?他别又在外头扫雪...怪冷的,反正都不出门,等太阳大了再扫,也暖和些...”
望舒的话音才落地。
门口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吱呀——
门开了。
小福子着急忙慌的小跑着进来。
“主儿,那个唤作达安的可是您的兄弟?”
一听这达安这两个字,望舒就觉得又要闹的不安生了。
“又闯祸了是吧?”
小福子停顿了半响,有些为难的开了口。
“主儿,奴才才刚路过府中下人待的小茶炉,听见里头热火朝天的好不热闹,趴了门缝一瞧,那个达安正领着帮府兵太监在里边赌钱呢!”
望舒听了咒骂一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主儿,您瞧怎么办?”
她用手拄着太阳穴思虑一阵儿。
“他愿意赌就随他吧,等事情发酵,爷也不会留他的,早赶走了早清净!”
小福子却依旧苦着脸:“主儿,可不是那么简单啊,她可是打着您的名义去赌,赢了还好说,若是输了,可不得有人朝咱们映月阁要银子了!”
“............”
早料到这个人到了府上早晚会给自己捅娄子。
可她故意不去理会,只想纵的他把祸闯的更大些。
到时候,和爷开口将他赶出府也能顺利。
这不,果然不出她所料。
来府上才短短几日就给自己捅了大篓子。
还真是她钮祜禄望舒的亲哥啊!
但转念一想,毕竟他是自己兄长,这纵了他,自己也不得不沾身处理这些麻烦事儿。
望舒咬着下唇,手指紧紧抓着桌角,才要咒骂一句,门口似乎有了响动。
一个眼神儿,小福子就快步溜到门边儿先瞄了一眼。
“主儿,是福晋,后头还来了不少人,都是各个房里的主子!”
真是说到就到。
才听了达安赌钱的消息,后脚儿就有人催账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