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分离。
这似乎成了胤禛的逆鳞。
只有德妃与胤禛母子两人能切身的体会到,这究竟有多痛。
德妃心中明白,胤禛许是不准的。
这才先来望舒这探个底儿,也是想先摆平了这个侍妾,再去说和胤禛。
可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的大。
外头有人拿胤禛成婚多年无嫡子,人丁稀少的事儿作文章。
她也是怕些风言风语的真传到万岁爷的耳中。
再叫万岁爷觉着忌讳。
她是真的想帮胤禛,却不想用错了方法,也更伤了他的心。
“胤禛,额娘明白了,这样,这件事情,先不提了,你还带着伤...若是伤口撕裂可怎么好...”
“没有别的事,就请移驾回宫吧,毕竟您出宫的时辰也不宜太长...”
胤禛的回答冷淡又规矩,不带丝毫的情感。
德妃深深吸了口气,回了句:“好——你好好养伤,额娘就先回宫。”
那拉氏见状也跟着说道:“爷,妾身...也先退下了。”
正要跟着德妃的步子出门,却骤然被胤禛给拦下了:“你留下。”
那拉氏听着心里一紧,额头也渗出些细密的虚汗。
“爷...”她有些支吾的唤了他一声。
“听好了,我的后院,不准母子分离,懂吗?”
那拉氏被胤禛的冷冽的眼神吓得有些哆嗦。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胤禛。
从前即便是动怒,也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讲话。
他的眸,猩红泛着丝丝冷意。
凌冽威压间一寸寸的带给她无形的压迫感。
“懂...懂...懂了,妾身懂了。”
“退下。”
“是,是,妾身退下了....”
那拉氏快步出了屋子。
屋内也仅剩下他与望舒一人。
望舒看他似乎是在强撑着精神,眼眸中的红血丝很重,薄唇还紧紧抿着,她是有些心疼的...
“爷——”
一下子,望舒从被子里窜了出来,她上前搀着他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
将他扶到了就近的木椅上。
“爷,您怎么过来了?您的身子...”
胤禛闻声却良久未语,再抬眸间却褪去了不少的凉意。
“好好生下它,好好待它。”
.............
天儿渐渐暖了。
连翘与白芷便将屋里圈养的各色花朵全都搬出屋外。
晒晒太阳——
望舒也是。
她觉着,自己也如这花。
成日的圈养起来,没有生气,实在应该出来透透风。
月份大了,身子也更沉。
脚下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懈怠。
产期将至,她也愈发的小心了。
被白芷搀扶着坐在庭院的石椅上,也是她们心细,还没坐稳就在石椅表面铺了厚厚的鹅绒垫子。
坐在上面软软的,到不觉冰冷。
开春了,总有些杨树上的棉絮飘洒落进院子里。
沾染上身总是痒痒的,它比不得被春风刮落的花瓣,很令人讨厌。
“主儿,清雅居那边近来没什么动静...”小福子凑在望舒耳边轻声说着。
“没动静?福晋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如今想要抚养我腹中孩子的意愿落空,我不信她能闲着...且盯紧了。”
越是临近产期,她的心就越是不安。
福晋本就虎视眈眈,而李氏对自己的厌恶更是人尽皆知。
后院里明明暗潮汹涌的,但明面上瞧着却是愈发的平静安宁...
但越是在这一片祥和的背后,越是藏了凶兆。
除非能杀鸡儆猴,否则后院中不知谁又想蠢蠢欲动了...
“妹妹,姐姐我过来瞧你了!”
刘氏从门口露了头。
一下子吸引了望舒的目光。
“姐姐过来了,快请进!”
她一瞥见刘氏进门,立马换上了亲昵的语调。
刘氏也是含着笑,她眼神往贴身丫鬟茂儿那一瞥,茂儿立马递上个木质外壳,包裹精致匣子。
“妹妹,你如今有了身子,又得爷的宠爱,这好东西许是见惯了的,这点小心意,你也别嫌弃...”
茂儿将匣子一推开,里头用玛瑙攒的石榴簪子很是精巧。
虽算不得万分贵重,却也是用足心思了。
做工样式都是上等。
最难得是它的意头,石榴多子,也是后院女子所喜爱的。
“姐姐真是费心了,前些日子正想着做个玛瑙簪子,还想着什么样式戴着别致,今个儿,姐姐你就给送来了,咱们还真算是心有灵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