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的胆子封门?难不成要把爷都给拦在外头?糊涂蛋!”
“苏公公...奴才也是听吩咐办事的...”
“你呀——”
苏培盛跟着胤禛的步子快速进了门。
才数落完门口的府兵,一抬眼。
胤禛早就带着章本几人走出了老远。
“爷,脚下可走稳当了啊,您的伤也才好啊....”苏培盛急忙提着衣裳下摆,小跑着去追赶胤禛几人的身影。
也才到映月阁的门口。
寝屋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响彻众人耳畔。
“啊——”
他闻声,攥紧了手掌,才要推门而入。
却被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给拦了去路。
“您是?这女人生孩子,男人可不能进呦!”
而端着放有剪刀,头发托盘的连翘才从偏房出来,一见四爷的身影,激动的呼喊道。
“爷!是四爷!是四爷来了!主儿!爷来了!”
门口妇人一见连翘如此反应,又打量了胤禛的通身打扮。
吓得一双浑浊的眼,贼溜溜的乱转,她立马缓和缓和语气,又开口道:“您是主子爷?额...给主子爷问安了...这女人生孩子,血腥气重!您的身份...可万万不能...”
老婆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禛嫌恶的一把推开,重重摔了个屁股蹲儿。
“哎呦!主子爷来喽!”她顾不得身上的疼,赶紧想给里头通风报信儿。
胤禛猛地一推门,没推开。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后退几步。
砰——
抬脚直接将木门踹开。
门栓被他踹掉,两扇门还吱呀吱呀的作响。
他抬头。
屋内的景象着实令他震惊!
地面洒了不少浸染暗红色帕子,水盆更是堆了满地,目光上移。
望舒浑身被汗水打湿,裹衣紧紧贴着她的身体,此刻,她瘫在床榻上。
右手里紧紧攥着一只簪子大小的银针,银针锋利的末端正在一滴一滴的流淌着鲜血。
而她微微侧过头,脸上苍白没有血色,可星星点点喷溅在脸颊的血痕却异常明显,她眼神是坚定且狠厉的。
或者说胤禛从未在任何女人眼中,见过这种神情。
孤注一掷的狠!
仿佛是一只独行的狼!
“哎呦!嘶....老天爷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
地面上,领头的接生婆子正捂着潺潺流着鲜血的右眼,疼的满地打滚儿。
而望舒的眼神在触碰到他的时,瞬间,放松了下来。
紧攥银针的手,也徒然松开。
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张口,一股脑儿全都化作委屈的泪,止不住的流淌着...
他飞快到了榻前,用袖子替她擦掉脸上沾染的血痕。
“要活着,回答我!”
望舒咬着下唇,身下传来的阵阵剧痛令她无法说出声音,只能气若游丝的呢喃。
“...恩...我要活着....”
见到他,望舒终于能心安了。
胤禛侧过身,对着外头唤道:“章本!”
声音刚落,章本就垂着头提着药箱进了内屋。
回来时,特意把章本从家中带了回来,就是想到有什么意外,不至于无人在侧。
“赶紧治,我要她母子平安!”
“是。”
望舒身上穿着单衣,身下盖着薄单,仿佛所有的气力都用在捅那个婆子眼睛那一瞬了。
现下又像是泄了气,连喊疼都喊不出,全身只能不住颤抖着...
原本女子生产,男医师进门就是不合规矩的,但眼下顾不得什么规矩了。
他只想她活着,她和孩子都能活着。
章本将盖在她身上的薄单,微微向上拉扯一点。
才只到她纤瘦的脚踝,就停了手。
望舒的脚踝两处正被扎了几根银针,章本思虑一阵,又起身去探看她右颈处,果然,也赫然插着几根银针...
他连忙给胤禛抬手作揖,说道:“爷,这几针很是阴毒,施针后,会致产妇流血不止,胎死腹中,且不留痕迹...钮祜禄主儿颇通医理,定是觉察到了,才拼劲全力捅了那婆子一针...也是奇怪,这针法已经行了大半,按理也该血不能止了,可如今却只有难生之症,到未曾流血不止...额,奴才这就尽力补救!”
“别的放到一边,赶紧补救,我要她和孩子都活!”
章本应了声:“是。”
为望舒重新施了针,又吩咐下边熬了药。
“爷,您的身份在这的确不妥,也不能叫钮祜禄主儿专心,不如叫钮祜禄主儿贴身的丫鬟在这,我在那侧的屏风后,一来不越了规矩,二来您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