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逆着光,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
风呼呼地吹响,顽皮地掀起了顾安沁的杏色礼帽。
一只粗壮的手把帽子按了下去。
“谢谢。”
顾安沁轻声道谢,看上去与人总是有着微妙的距离感。
她今天看上去很绅士。
“这次还是麻烦顾小姐走这一趟。”
“是我麻烦你了,郑仁先生这次还是要劳烦你了。”
灵安此次派遣了一位四阶坐镇调查。
顾安沁觉得这不是很对劲。
她特意到灵安的图书馆翻阅了档案。
有关这几年来秽域驻守人员的调职信息全在上面了。
而此次调查的秽域上一次人员调动已经有六七年的时间了。
六年前的人员最低也已经初入四阶,若真出了什么事,郑仁怕是解决不了。
就像她也解决不了很多事。
上面应该还有安排,这就不是她该想的事情了。
顾安沁将手伸入口袋,一块黑色的玉石平静地安放在那,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流云的风起了,吹不皱盐埠的旗帜。
他们淡然地从车站出来,踩在夕阳的影子上。
人走得慢。
风吹得蛮。
在日落时分,总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很是不同。
比清晨的要成熟,比正午的更耀眼。
它朦胧、生涩。
把所有东西都照得如此不明晰,又把光影离得层次分明。
顾安沁稍稍理正帽子,在夕阳的余晖里叹出一口冷雾。
每一次的出发都不知结局如何,正是如此,他们从不犹豫。
所有人都应该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否则又怎么守住这个世界。
很多时候他们淡然,但更有骄傲。
在人世间不可踏行的地方,会有他们的影子。
很多时候状况是自己无法掌控的,只有不断地前进是他们唯一可以做的。
尽管他们知道……
谁也走不进那落日尽头。
海风吹不过小小的山丘,黄昏却将其淹没。
在没有人发声的地方,听得见呼呼风吼。
林江之前在酒馆里和他提起过这件事。
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久住山边的时光。
可是当他每每听到别人提起“山风”二字,心中忍不住地悸动。
那么微微一抖,就好像世界都随之颤动。
心中难免泛滥一种酸苦的味道。
顾安沁没有体会过,不过想起之前在书中看到过的一种现象很像。
只是真假无法验证。
书上写的是一个故事,讲的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法师,还有山主的故事。
故事很长,很平淡,甚至回想起来没有什么好讲的。
只是在书页的终末画着一副油画。
那个法师背影在高山之下,看着画卷竟有山风吹面之感。
她现在站在这里,看到周边隐入雾霭的青山。
近山远山,座座连绵,又以青色断绝,逐渐单薄隐入云天。
像是那画卷中的景色,倒是要热闹许多。
其实不必紧靠,单单是生活在这,也已经在群山之中了。
在这沟壑当中,人们又是多么渺小。
如若微毫尘末。
却也听得到那书中曾说的“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