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请到大夫,林岚芷只好用土法炼钢的原始办法,她打了一盆冷水,用湿布不断擦拭爹发热的身体,希望能够降下温度。
爹……对不起,是女儿没用……没法儿为你请大夫……她一面掉泪,一面换掉爹额头上的布袋。
原本以为这儿已经远离岩叶山庄的地盘了,昨天才发现,她们竟没走出岩叶山庄的掌握。
万风药堂在此地的药材生意做得很大,影响力一定不容小看,方流墨如果存心要断了他们的路,他们肯定只能等死,现在怎么办呢?
啊……冷……好冷啊……林老爷闭着眼呻吟发抖,刚才才喊热,这会儿又开始喊冷了。
爹,你又冷了吗?我帮你盖被,让你暖一些,她利落的拉好他身上的衣服,从地上吃力的抱起几床豆腐婶帮忙借来的棉被,一层又一层的铺上,铺好后,她已是满头大汗。
从昨天到今天,她已经来来回回的做过不下十几次了,整个晚上一直没合眼,当林老爷叫冷,她便铺被,一喊热,便打水拭身。
正当她擦着汗坐下休息时,门上传来轻叩的声响。
岚芷姑娘,有些陌生,有些熟悉的嗓音,让她困惑的皱起眉。
谁?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轻巧的拿起墙角预先放置,用以防身的木棍,紧紧的抓在胸前。
我是龙破云,无砚大爷派我来此,帮助岚芷姑娘,清冷的声音不高不低的从门外传进来。
无砚大爷?那个覆面的黑衣人?
林岚芷放下棍子,走上前去开门,见到上回额上带疤的冷酷男人,他身后还有两名黑衣劲装打扮的打手,以及一位脸色很难看的老先生……
这位是贺大夫,无砚大爷请他来看看林老爷的病情,龙破云侧身,让那位满头白发,背了一个大药箱的老者走进去。
林岚芷也向后退开,看着那位一脸臭臭的贺大夫坐到床边,拉出林老爷的手把脉。
无砚那家伙为什么派你们来?她回头瞪着龙破云,她很不想接受来历不明的帮助,但是,爹已病重,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只奉命行事,从不过问大爷的意思,他淡然的抱胸等待贺大夫看诊,看完了,他还要回去报告交差。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么清楚我的身份?林岚芷一直不明白无砚是何许人,三番两次援助她又有什么用意?
龙破云没理她,只是专心的看着贺大夫。
知道从他这个闷葫芦这里问不出什么话来,她翻了下白眼,径自走近床边,静默的看白发大夫把脉。
过了一会儿,白发大夫才有动作,他将林老爷的手臂放回去,起身将桌上的药箱打开,拿出文房四宝,坐下来专心的开处方。
大夫……林岚芷担忧的开口。
你爹死不了!让我看过诊的,没一个敢死,他要是会死,我头先剁给你,贺大夫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是满嘴毫无禁忌的死呀死的,听得林岚芷又安心又发毛。
像是生着气,老大夫胡乱的收着东西,砰的一声将药箱合上,准备把药箱又重新背上。
贺大夫,药箱重,我帮你背吧,龙破云开了口。
哼,不必了,贺大夫随手将处方塞进龙破云的手里,我还以为谁病得快死了,原来不过是个小风寒,告诉无砚那个臭小子,我在我的药屋里快活得不得了,下回别再随意惊动我老人家,我的草药比一个小小风寒重要得太多了,他从鼻子里喷着气。
是!龙破云恭敬的说。
不要三天两头的,就把我挖出药屋给人家看些小病小痛,你们是怕我死在屋子里头没人发觉是不是?踩着重重的步伐,贺大夫越过龙破云,臭着脸扬长而去。
是,对于老人家孩子气的动作,龙破云只是微微一哂,送贺大夫回去,顺便去将这些药材抓来,他将手中的药笺交给身后的手下,两个手下领命而去。
岚芷姑娘,请你放心,待会儿就会有人送药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请你跟他说谢谢,林岚芷垂下眼眸,掩住思绪接受了人家的帮助,再对人摆脸色,就太说不过去了。
我会转达的,还有,无砚大爷要我向岚芷姑娘转告一些话,龙破云的态度依旧不卑不亢。
什么话?她抬起小脸。
一文钱足以逼死一条汉子何况是你区区一个姑娘家,英雄尚且为五斗米折腰,请岚芷姑娘好好想一想,日后若有需要,无砚大爷将随时敞开大门,为姑娘效力。
林岚芷一怔,英雄也难逃为五斗米折腰?那她一个弱女子,该如何生存下去?
难道,那个无砚也认为她无谋生能力?
她没注意龙破云等了她一会儿,确定她没有要他带话回去,便辞身告退。
是啊,眼前的难关度过了,但是,往后无止尽的生计要怎么打算?
她欲哭无泪的转头看着床上沉沉入睡的爹,林岚芷心头全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