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林岚芷一脸决然的出现在无砚别馆的宅院门口,求见无砚。
望着上回匆匆忙忙逃离的大宅邸,没想到今日竟然自动回来,林岚芷自嘲的轻笑。
是你?你怎么跑来了?上回我还记得,你恨不得插翅离开这儿,也不愿和我共处一室,方流墨依旧覆着黑锻面罩当他的无砚大爷,坐在书房里见她,他轻松的靠在椅背上,双手在身前交叠,两条腿不文雅的交叉高跨在桌上。
你总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猜你的产业大概也全是见不得光,林岚芷一开口便针针见血。
哇,来者不善哦,他感兴趣的看着她,嘴里啧啧有声。
你经营的是什么生意?她瞳如星火的盯着他。
嗯,就是如你所说的,见不得光的,他没承认,也没否认,面罩下的唇畔只是一个径儿的带着笑意。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她开始烦躁起来,手指头下意识的扭绞在一起。
赌坊、妓院、酒楼、当铺!他的眼光轻轻瞟过她的两只小手。
你真的……真有你的……酒色财气一样也没少,林岚芷不以为然的皱眉。
呵、呵、呵,好说好说,他仿佛被她逗乐了。
我又不是在赞美你,林岚芷的细眉打得更深,对他的笑容起了一丝反感。
人性的欲望无穷,明知是个罪恶深渊,还是有不少人天天抱着银子往我这儿跳下去,说真的,这几个生意,还真让我赚了不少钱,听不出来他的语气是感触,或是嘲讽。
林岚芷沉默,静静的垂下眼眸,掩去内心挣扎不休的絮乱。
会找上他,是因为这个人曾救过她,她已经想了五天,这五天来几乎吃不下,睡不着,心里头充斥着满满的沉重感。
该不该做?
决定了就回不了头的,跳下火坑,这一世污名只怕永远洗不清。
然而,凭她一介女子,想要生存下去……
我……林岚芷的心跳得好快,甩甩头终于下定决心,气馁的是,好不容易一开口,所有勇气又登时消散无踪。
什么事啊?这么难以启齿?有什么事就直说,吞吞吐吐的让人神经紧张,我这个人最讲义气了,说吧!我能帮的,一定帮你,无砚不耐烦的放下抬高到桌上的双腿,立时脸色怪异的扯了下嘴角。
渍!脚麻了。
早知道就不要硬摆出高难度的姿势,看起来潇洒又怎么样?搞得背也痛了起来。他暗暗气恼自己一时幼稚的心血来潮,一边不着痕迹的揉着像是正被千万枝针扎的双腿。
我……还是一样,仅仅一个字,喉咙立刻干得发不出其它字音。涂着灰泥的小脸透出明显的潮红,林岚芷难勘的清清嗓子。
无砚认命的叹气,看样子,她肯定“我”到天黑都“我”不出一个名堂。
你……怎么样?他开始耐心的引导,眼神发出亲切的鼓励讯息。
林岚芷深吸一口气,又试一次,我……我我……
无砚瘫进椅背闭了闭眼,很好,至少多出两个音了。
张开眼睛,坐正身子,他勉力撑出嘴角的笑纹,嗯,声音拉得又长又温存,温柔得不能再温柔。
请你买下我,她说得极端飞快,紧张得全身知觉都快要死去,唯一剩下的感觉是猛烈撞击胸口的心跳声,像雷声一般几乎要掩住所有的听觉。
顾不得脚麻,无砚“呼”的一声马上站起,你说什么?原本柔和的声音立时降到了冰点。
请你买下我,说过了一次,她悲哀的发现,第二次竟然已没有那么困难。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才一瞬间,无砚的口气变得严厉。
我这是不得已的决定,林岚芷冷静晶莹的美眸直视无砚。
说出口了,心也一下子被掏空,好闷。
赌上了清白,就是一条不归路,林岚芷觉得干涩的双眼一阵阵的痛,泪水全积在喉部涌不上来,梗得快要喘不过气。
说清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面罩下的黑眼眯起,声音从齿缝间发出。
你的手底下不是有一间吟香楼?据说。这间吟香楼是这里最大最红的青楼。
无砚终于明白了她的意图,你要卖身?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
这个字眼刺着林岚芷,她缩了缩身子,怎么那么惊讶的样子?你是开青楼的,这种事应该遇过不少吧,她勉强绽出一抹笑魇,想要打破僵冷的气氛,结果嗓子竟比平时还要紧,发出极不自然的尖锐笑声。
无砚依旧冷着脸,没有回应她刻意缓和态度的笑容。
在他敌意浓厚的注视下,林岚芷几乎要落荒而逃。
你怎么知道吟香楼的?
在街上听来的,事实上,是那天在方流墨的万风药堂前面,差点成为荷花姑娘座车的轮下亡魂,她才慢慢打听到吟香楼这个地方。
为什么?他问得缓慢。
为了生存,她脸上带笑,传不进空茫的眼里。
深吸一口气后,她刻意的继续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