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镇上，人影稀疏。

秦青一袭青衫，肩抗黑刀；曹郁赤手空拳；李宪背负宽阔重剑，身上已经换上他那件黑色软甲。

天色阴沉不定，刮起了大风，直吹得路上行人衣襟左右摇摆。

三人阔步走在街上，边走边聊。

……

“陈伯一大早给准备的蓑衣和酱肉带了吗？”

“没有，麻烦！酱肉留给王元他们吃吧，咱们赶路也不易保存。”

……

“不知这次澄仙门和白驼书院都各派了哪位长老带队去十首山探查？”

……

“澄仙门由赵玉娴长老带五名精锐弟子前往，书院这边左长老魏广术带着他的两个嫡传弟子，一共九人……

不过，先前下山试炼的那三十多人之中，有分馆馆主江飞云的女儿江白洛，不知这江老头，是否还另有安排。”

……

说话间，秦青留意到，街角处有一个店铺正在修葺整理，看样子好像是一个即将开业的客栈。

店铺外，一个眼神浑浊的老妪坐在木凳上，看着一个瘸腿汉子和一个妇人正背对人群，埋头整理被大风刮乱的物事。

时逢乱世，即便是背靠停云馆这修仙大宗，镇上的买卖依然算不上景气，竟然还有客栈要开业，也是新鲜。

……

临近西郊马市，远远的便瞧见两名白衣女子，衣袂飘飘，正由一个马倌陪着挑选快马。

三人走至近前，那两名女子却是曲璎与白驼书院女长老赵小成。

……

又见赵小成，秦青一阵头皮发紧。

回头去瞧李宪和曹郁，见他二人也没有好到哪去，纷纷立在当场，不知所措。

曲璎见状，却大方地走过来与曹郁见礼，然后看着秦青，欢心雀跃：“你们也是偷跑下来的？”

赵小成在一边冷冷旁白：“他们那就仨人，连宗主都亲自来了，偷个什么？”

说罢，拿眼瞥了一下那身着黑色锦袍、一改往日邋遢形象的曹郁，皱眉道：“你去十首山相亲？”

赵小成气场一开，曹郁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唯唯诺诺回了一句：“我……我带他们去别处……探访亲友。”

“你有什么亲友可探访？我还不知道你？”

……

秦青与李宪二人相视无语，一阵暗自腹诽。

这老曹……这老曹简直了！

当初劝说二人留在兵武宗时，有一条便是“你们若是留下，我来找机会替你们教训一下赵小成这娘们儿。”

当时虽被秦青一口回绝，但看今日光景，这老曹也太丢人了，看来真让胖子说中了。

……

“他们也去十首山，璎儿，走吧，我们回书院。”赵小成的表情看起来极不情愿与三人为伍。

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曲璎却不肯走，挽着赵小成的胳膊，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声调婉转，宛如孩童撒娇一般：“唉呀，师傅～”。

赵小成却是一脸宠溺。

曹郁连连暗示，秦青、李宪回过神来，终于想起来上前见礼。

二人躬身稽首：“晚辈拜见赵长老！”

……

“可算是有了些长进！”赵小成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此行或有凶险，你等听令行事，不可擅自做主！”

秦、李慌忙称是。

半晌，赵小成转头看向正在一旁尬笑的曹郁，冷声道：“也包括你在内！”

随后自包裹中又取出几锭银子，递与马倌：“相同好马，再选三匹。”

五人同行，赵小成已是老大，毋庸质疑。

……

十首山位于南域境内，沿途需穿越山间小路，绕过南域边防重镇，

曹郁怀揣地形图，率先开路，赵小成与曲璎居中，秦青、李宪二人断后。

……

一路之上，唯独曲璎最为轻松，游山玩水一般，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曲璎本就活泼，没了初进书院时的拘谨，现又有了师傅撑腰，便骑在马上不老实起来。

行走间，不断回头逗弄秦青、李宪二人，右手凌空虚划，一柄小小的水剑萦绕葱白般的指间上下翻腾，一脸坏笑：“二位小哥，姐姐这一手使得可还奇妙？”

……

明明是她年纪最小，却妄自称姐。李宪默不作声，秦青本想出手教训，但赵小成就在不远前方。

见二人吃瘪，曲璎笑出声来，随即作失望状：“唉！想不到七境之人竟也如此胆小不堪。”

李宪郁闷：“她这是……？”

“她本来就是这副泼皮德性！”秦青无奈道。

曹郁原本在前纵马狂奔，此时，鼓起勇气放慢速度，回过头来对赵小成说道：“这孩子，颇有几分……你年轻时的娇魅模样。”

说完一句，飞也似地抬起手来，奋力扬鞭催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