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日前。
北匈国境内,萨满教先知尊者房中。
“啊!……”身为萨满四上仙之一的先知尊者从噩梦中惊醒,陡然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最近她总是睡不好,梦中有些情景一直惊扰着她,有些情景甚至还会在现实中复现,以至于她都开始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夫人!夫人!你又做噩梦了吗夫人?”女侍者闻声赶来,手中端着一碗热茶递上前,尊者掀开被褥便欲下床。
“夫人怎么浑身都湿漉漉的,我去给您……啊!……”女侍者此时一抬眼,大惊失色,她手中茶杯“哐当”落到地上摔碎了。
先知尊者看到女侍者的反应,她先是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来不及穿鞋子便赤着脚朝镜子奔去。
果不其然,镜子里的自己老态龙钟,已经俨然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
先知尊者抚摸着自己脸上横行的皱纹与满头白发,她张开嘴,幸好一口皓齿尚在。她双目呆滞,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女侍者从惊惧中渐渐缓了过来,蹲下去扶她,眼中噙着泪言道:“昨晚还是水嫩光滑的容颜……这……夫人怎么会一夜苍老至此?”
尊者坐到椅子上,她面色平静地拿起桌上的梳子梳理着自己的白发,说道:“我今年原本便已经一百零一岁了,这些年一直保持着四十岁左右的脸蛋,是我一直修习《虚空之月》中驻颜术的原因,如今功力被反噬散去了大半,现在容颜已经到了八十岁上下的样子了,这一切都是命数,我认了。”
女侍者只是在一旁小声啜泣。
“好了林儿,别哭了。这反而说明我的方向对了,林儿,快去把我昨夜绘制的那部分‘推背图’拿来。”尊者吩咐道。
那名叫林儿的侍者抹着泪到另一个房间去拿过来一张羊皮帛,那羊皮帛上用红色的血笔绘制着一些奇奇怪怪,她看不懂的图案。
尊者将那羊皮帛摊放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口里喃喃地说着:“师父……或许我就快要成功了……”
这“千年推背图”,还要从古月上人年轻时说起。
先知尊者的师父古月上人当年还只是象雄国的一个小修士,古月随着他的师父来到中原论道,他的师父在论道中败给了佛家明光寺的见性大师,古月的师父败了之后信仰崩塌,乱了道心,最终投湖自尽了。
古月在打捞师父遗体的过程中,机缘巧合地找到了当年鬼谷先生沉到湖底玉匣中的《得月十章》。
在那之前,中原便一直有传言说,当年鬼谷先生绘制了一幅“推背图”,那推背图中已经推演出了此后千年内的天下变化。
传言中说,原本鬼谷先生可以羽化登仙的,可是他绘制“千年推背图”泄露天机,遭到天谴,最后恶病缠身而亡。
临终前,鬼谷先生把自己一生钻研之奇门武学与那“千年推背图”都写进了那本《得月十章》,此书沉于湖底,已经将近五百年。
那玉匣虽为特制的,但由于在湖底年月太久,湖水已经灌进了匣子里面,古月拿出那本书的时候,书的后半部分已经被湖水全部毁坏。
古月回到象雄国后仔细整理,从没有毁坏的部分整理出三个完整的章节,《得月十章》变成了《得月三章》。
从此古月潜心修炼几十年,待他再出江湖时,浩浩中原已无人可敌。
于是才有了后面道家几十名绝顶高手组成的庄黄大阵勉强胜古月上人半招的故事。
其实当年古月整理出来的除了那三章内容,还有一些“千年推背图”的残影,只是那些残影已经模糊杂乱掉了,无法复原。
古月上人一生只收了三个徒弟,分别传授了他们《得月三章》中的一章,张清传承了那一章《镜花水月》,于是开创了幻家;这位先知尊者当年修习了那一章《虚空之月》,在古月死后便远赴北国;还有一位修习了第三章《影流之月》,去了南劫岛。
所以当年的古月上人,还有如今的张清,他们在与中原朋友寒暄的时候,总是将那一句“贫道得道与中原,与诸位也算同宗”挂在嘴上,这话其实一点也不假。
因为那本《得月三章》,确实原本便来源于中原的终南山湖底。
大成之后,古月在中原几无敌手,从中原归去后,他便将心思放在了复原那“千年推背图”上,只可惜临死也未能成功。
于是他在临死前把自己的钻研心得与遗愿都交给了自己最信得过的这位徒弟手上。
“师父的研究方向从一开始便错了,我已经找到了新的途径,快了,就快了……林儿,快扶我去见门独单于!”先知尊者一面急匆匆地收拾起桌上的羊皮帛,一面叫上那位叫做林儿的女侍者向外走去。
如今的北匈国国主为门独单于,当年他父亲木康单于趁大卫国根基未稳时大举进犯中原,于银梭城之战期间被刺杀,北匈国含恨北退,失去了吞并中原的良机。
木康单于死后,北匈奴国经历了半年的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