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也不知什么时辰,只听得头顶盖板打开,耀眼的阳光洒了进来,一根铁索嘎嘎作响,把李潇连着一个铁笼从牢地拉了起来。
李潇手扶着围栏,茫然四顾,一群铁甲兵丁站得笔直,宁王和那陈少傅正打量着他。
望着外面那满头白发的宁王,李潇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好个宁王奸贼!”
宁王本是过来看看稀奇,听说一个小蟊贼跑到书房盗宝,却落入了机关,他猜测必是东瀛国的浪人,或是西域的马贼,哪知道却是一个面目清秀,身形文弱的一介书生。
更没料到,这人开口便是这么一句,宁王倒愣住了。
宁王扭头与陈少傅言道:“呵呵,这小子是谁?”
李潇自知今日无幸,逞着胸口的一股热血道:“宁王奸贼,我来取你性命……”
李潇话音未落,宁王身边的侍卫长已是忍耐不住,喝道:“小贼不知天高地厚!”便拿起长矛往这囚笼中一阵乱戳。
李潇正得其所哉,夹手接过一柄长矛,双臂一震,咔嚓一声长矛被他折成两段,然后随手一松,两截长矛嗖地倒飞出去,一把把侍卫长刺了个对穿,另外半截带着雪亮的尖头如同一条灵蛇般直射向宁王喉头。
好个宁王,遇此危境,竟是半点也不惊慌,长袖一拂,把陈少傅推到自己身后,然后另外一掌平平伸出在空中一隔,那半截长矛在他掌前一尺滴溜溜乱转,便如陷入泥淖之中,移不动分毫。
宁王双掌一合,半截长矛便力竭便掉在地上。宁王脸色微变,喝道:“你是何人,在何处修真,为何要刺杀本王?”
那陈少傅如何敢躲在宁王身后,上前一步磕头道:“王上,您看这孩子眉眼样子,生得倒像是李家的呢!”
宁王“唔”了一声,倒也不惧李潇,围着那铁笼子转了两圈,问道:“你这小贼,看长相就是李国柱的儿子。你是替你父亲来报仇的吧,却怎么摸到本王书房偷东西了,你且说说?”
李潇脸一红,喝道:“奸贼,我一路找你——”却又说不下去了。
那白髯陈少傅终于忍不住,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手扶着围栏,对李潇道:“潇湘孩子啊,我是你陈叔啊,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十多年不见,你都这么大了。”
说着说着,语音已见哽咽。
“呸”的一声,李潇一口唾沫吐在这陈姓老儿脸上。此时他们贴身站立,虽隔着囚笼,李潇若想取了这老儿性命,只如反掌一般。但看他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李潇怎么也下不去手,只是喝道:“老贼,你逢迎奸佞,忠奸不分,少爷被你抱过,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老儿脸一红,也不去擦拭脸上的唾沫,浑浊的老眼一阵乱眨,两行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宁王一声冷笑:“老陈,你演了一场好戏,却没人愿意看!到了此刻,你该不会劝本王放过这小子吧!”
陈少傅连连磕头,连道不敢,不过究竟不敢什么,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李潇喝道:“宁王奸贼,你扰乱朝纲,阴谋篡位,残杀忠良——今天少爷落入你手,那是天道不公,你要杀便杀,少爷若皱一下眉头,便不是李家儿郎!”
宁王黑着脸,晒道:“老陈你看,这孩子还懂得挺多,大词儿一个接着一个,大帽子也一顶顶地给本王扣了过来!”然后,宁王讥笑道:“其实你又懂得些什么?喊打喊杀的,为何又落入我手?别说本王手下将士百万,便是你那点修为,如何在本王眼里?”
李潇顿时气结,也不知如何反驳。
“便是再给你十年光阴好活,你就能胜过本王,能替你李家报仇?”宁王冷笑一声,“小小孩童,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宁王已靠近这铁笼三尺,李潇如何忍得住,单手画圈,波的一拳便从牢笼中击了出来。
宁王单手接过李潇拳头,轻轻一拨,一股冰凉的真灵之气顺着他手臂已侵入到他檀中大穴周遭。李潇吓得魂飞魄散,但这股真气只是试探了一下,瞬时又退了出去,倒没想要他性命。
宁王笑道:“这孩子还是可以的嘛。”即便这股真气已经撤离,但李潇只觉得气息上逆,腾腾倒退三步,靠在这牢笼边上,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劲也使不出来。
原来宁王至少也是金丹境的修为。
宁王好似遇见一个绝大的难题,低下头,踱着脚围着铁笼子缓缓走了几圈,抬头道:“不过是个冥顽不化,不识进退的孩子……”。
这话只说了半截,然后一拂衣袖,远远地去了。
只听得远处传来宁王声音道:“老陈,这小子就给你处理了,你好好拷问拷问,看有没幕后主使,还有这小子——若想报仇,只怕还要等二三十年后突破金丹境再说吧……”
李潇丝毫不惧,目视着宁王离开,然后对陈少傅冷言道:“好个奴才!你若是真是我父亲朋友,就别想劝我归顺这奸贼,要杀要剐,便冲着本少爷来吧。”
“你是个铮铮铁骨的好孩子,我劝你干嘛?”
陈少傅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