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过了大概不到两炷香的时间,李潇看到身边的景物开始模糊和暗淡起来。如同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刚才还美丽鲜活的东西都在短短的一刻蒙上黑色的轻纱,慢慢地,所有的一切都沉没在无边的黑暗中。
只有那个异国公主,一直用着冷冷的目光静静地望着李潇。
李潇被看得浑身发毛,巴不得这个所谓的“空间坍塌”快点结束,绯苍之羽无力地散发出最后的一丝五色灵光,从半空中缓缓地打着旋,缓缓掉落了下来。
这根通透晶莹的羽毛已变成乳白色,李潇手捧着绯苍之羽,呆呆地坐了半个多时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女孩儿已经不见了,跟随那个壮丽绚烂的空间,不知道去了哪儿,也许升天了,也许成仙了……李潇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使劲地把自己掐了几把,又把绯苍之羽拿出来看了看。
他最后确定这不是梦境,想来这女孩儿给自己说的那些什么星球,什么爆炸,都是假的,多半她是个来自很远的地方,是一个修真境界很高、很高的高人,用一套五迷三道的东西来迷惑自己。
李潇摇摇头,希望能把这段不靠谱的记忆驱逐出自己脑海。
这晚上,对李潇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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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李潇把陈太傅给的银子大半都给了两位老人,只留了一锭银子。他辞别这对老夫妇,边走边想自己该去哪儿。
继续往深山里走肯定不行,不说被野兽山魈吃掉,再是修真,若无半点储备,进了这深山,难道去当野人去?
李潇走着走着便走到官道上,远远望着前面便是出城的城门。
宁王府是不能再去了,街上兵马似乎比昨日多了不少,随处都有兵丁拦着路人进行盘查,稍有对答不上就被兵丁五花大绑带进府衙严加审问。
自修真以后,李潇耳聪目明,远远地听到兵丁均在询问有否见到什么东瀛日照国的什么武士。李潇心里咯噔一下,猜想应是昨日绯苍之羽失窃的事发,宁王正在全城大索。
李潇虽不怕这些普通的兵丁,但想若闹腾大发了,便来几个后天境的修真,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毕竟李潇还是个孩童模样,城里兵丁也懒得盘查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这数日他到处闲逛,却也没事。
到了第三日,李潇打听到朔州周边数十里外,有一山名为龙泉山,形容其状若一柄宝剑直插云霄,陡峭处连猴子都爬不上去。李潇想来那倒是个不错的修真之地,于是准备明日上山。
上山之前,李潇还需要采购一些瓜果干粮,目前修真已渐入佳境,但远未达到不食五谷的程度,每日吞吐日月精华,食量和睡眠的要求却较常人少了很多。此刻他和一帮贩夫走卒折腾了半日,才买了两大筐腌菜干果放在马背上,编了一个走亲戚的理由赶着马儿出了城门。
出城走了约莫三四个多时辰,上了龙泉山,沿着险峻的山脊蜿蜒而上。行到一处陡峭的山崖边,马儿再也难以攀登,李潇就停了下来,把筐子从马背上卸了下来。
忽然听到“格”的一声娇笑,李潇看到不远处站着二人,其中一人斜斜地倚靠在在一棵被风刮倒的老树上,乜斜着眼看着他,另一女子,手握剑柄,面带戏谑之意。
这男子李潇倒是识得,却是殿试大比之日卖弄风流,被撼天门下杨妙茹差点打断尘根的曹易之;他身边另外一个女子,也是李潇的老相识,曾和李潇打了个两败俱伤,撼天殿主的亲传师妹,名叫张玥,算得上是曹易之和李潇的师姑。
曹易之嘿嘿一阵冷笑,言道:“李潇师弟数日不见,依然活蹦乱跳。我和小师姑尾随你半日,你哼着小曲大肆购物,东逛逛西逛逛,还真是清闲得很啊!”
李潇心里大窘,可气的是他们跟踪自己半日,自己却一点都没发觉。此刻也无甚话说,于是鼓起勇气言道:“张师姑好,曹师兄好。”
张玥便阴沉着脸,尖声叫道:“呸,你这个忘恩负义,无耻卑鄙的小贼,还有脸叫我师姑。若是识相的话,就赶快自断经脉,交出真经,随我们上山让诸位殿主发落,不然一会斩断你手脚,挑断你经脉,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潇道:“张师姑,我真没偷你们说的那本书,你们冤枉我了!”
不等李潇话说完,曹易之呛啷一声拔出宝剑,恶声言道:“这小子害死他本门恩师,盗走门派心法,师姑和这小子多说什么,一会儿我们先擒住这小子,再细细地搜他不迟。”
李潇想到那本“太上感应篇”的确是在自己身上,此刻也无从解释,退后几步,见手头没有就手的兵器,就捡起地上一根两尺来许的木棍,拿到手中,急道:“你们别过来,我真没偷你们的书,岳动天也不是我害死的,他本想偷我——”
李潇又说不下去了。
“小师姑,你看这胡说八道的小兔崽子——”
曹易之打断李潇的话,不怒反笑,对那张玥抛个媚眼,形态颇为轻佻,浪笑道:“哈哈哈——师姑你听,这小子连他师傅的名讳也随便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