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做什么？

看着这昏暗的房间中昏昏沉沉的少女们，谁也没说话。

李哲炎试探地向眀璃询问这些少女的情况。

“她们还有治愈的可能吗？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眀璃没有回答，他的脸色在昏暗的烛光下，让人看的有些模糊。

“阿炎。”程诺唤了一下。

李哲炎看过去，只看到他对自己微微摇头。

他们很难帮这些少女。

她们一些人已经吃的醒不来了，这不是属于李哲炎他们的那个时代，植物人，这些醒不过来的女孩，大可以称呼她们是植物人。

哪怕这是修仙的世界，也没有什么医院可以妥善安置一群植物人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会有任何势力愿意接受一群注定醒不过来的女孩，还要找到一批可靠的人手去照顾她们。

说一点理智残忍的话，那些醒不过来的女孩们，注定是要被当做死人的，哪怕她们此时此刻，心脏还在蓬勃地跳动着，她们还在像其他人那样，呼吸着。

“我们……”能不能救救她们？李哲炎后面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那不现实。

“她们……还活着啊……”

李哲炎低着头，艰难无比地说着这些词眼，明明知道结果，还要说出这样苍白的话，他觉得自己此刻虚伪无比。

“是啊，她们还活着，只是活着而已。”眀璃说道。“通知府衙的人吧，怎么处理那是他们的事情了，你们谁认识那个李家的小姑娘，她大概率还有的救。”

程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既然有人可以救，那么我们把能救的救一下吧？”

眀璃没说可以也没反对。

程诺拍了拍李哲炎的后背，说：“找一找哪只比较新的瓮，我想那些女孩还能挽救一下。”

他们默契的没有再提其他女孩怎么办，沉默地在这个底下大厅游走着。

眀璃神识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强大，从进这个房间开始，就探查出了几个还能醒过来的女孩。

几个……六个……

等到程诺从地下室出来，就看见眀璃站在院子中，亭亭独立。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眀璃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微微歪着头，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你希望我能做什么？”

不等程诺说话，他继续说道：“虽然我在所有当中，算是有钱有势的，但是，你真的要指望我去救这下面的女孩？”

“我只是……”只是什么呢？程诺眼神迷茫。

“虽然我吩咐下去，天勤的人还真会听我的话去安置她们，可是我不能这么做。”

面对程诺那微黯的神色，眀璃无情地说：“天勤没那个义务。”

“这个世界的修行，它啊，不讲功德，不讲与人为善，它只讲了一个争。”

“与天争。”眀璃指了指天。

“与地争。”他脚尖扣了扣地面。

“与人争。”他的手指落在了程诺心口的位置上。

“说白了，就是自私自利的极致的利己主义。”

眀璃言语间有些感慨：“维持着一个虚假的薄弱的所谓公正的表皮，那也是做给世人看的，谁信谁是SB。”

程诺只是沉默，他看着眀璃，眼神从迷茫到心痛。

眀璃抬头看着星空，指着那轮月亮说：“你觉得这片天空好看吗？我从不觉得它好看。它没我们的世界好看。”

“这里的人，也没我们世界的人活的像个人。”

“你脚底下那些女孩，她们的生命，她们的人生，每人在乎，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修真者在乎，凡人，修士，是两个世界的存在，凡人为蝼蚁，只有修士被损害，那些嘴上说着黎明众生的家伙们才会主持所谓的道义。”

“她们的命，真就什么也不是吗？”程诺嗓音干涩。

“他们不在乎。”

“你也和他们一样不在乎了？”

程诺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

眀璃只是略做沉默，然后笑了笑，他笑出了声。

“我？”

“我没那个心思去在乎。”

“这个世界，与我何干？”

“所以……我现在是不在乎的。”

这不是程诺想听到的回答，他无比后悔自己问了那么一个问题。

“这不像你。”程诺觉得嘴里都是苦味。“这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很糟糕，它太糟糕了。”

“它本来就很糟糕。”眀璃沉沉地说着。“是你还有那么一点天真罢了。”

可你不应该因为这个世界糟糕然后跟着改变自己！

程诺没有说出这句话，他很害怕，害怕说出这句话，就真的不可挽回了，他就真的失去了眀璃。

眀璃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叹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