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四处游荡了一天,除了早上嚼的几口树叶外,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找到,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最开始的时候兰宁郁还烦恼该去那里找东西填,后来慢慢就习惯了,把这咕咕声当作是一阵阵音乐交响曲。
记忆中,有去河里抓些小鱼来填肚子,但她的意识里,深深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生肉虾可以吃,但那腥臭味道不太美妙。
兰宁郁抬胳膊一下,就有一股酸臭味,比那腥臭味有过之。
夜晚是很好的掩护,再不吃东西,不是被身上的酸臭味臭死的,而是被饿死的。
沿着记忆中的方向,走过一条条小路,那里有一片一片的沙土,正是土里沙薯收获的季节。
兰宁郁伸出与黑夜融入一体的手,在地里扒拉起来,刨出一个,不用洗,直接在衣服上擦几下,大口大口的吞下去,干净什么的,卫生什么的,煮熟什么的,在饥饿的人面前,什么都没有吃到肚子里重要。
他趁着夜色,赶紧又刨了几个出来,得留着当以后两个月的囗料,不然冬天来临,土里的庄稼都收完了,那时候就很难再找到食物了。
记忆中,以前的他也去帮村民做事,来换一囗吃的,往往是累死累活干一天,只能喝碗野菜汤。
那汤苦得很,吃了下去肚子更饿了,还没有榆树叶有嚼劲。
有的好心人,看他可怜,还会多给一个玉米饼,但也不是天天都有的。渐渐的,他悟出一个道理来,干一天重活,还填不饱肚子,还不如窝在那里睡一天,饿了再找东西对付一下。
村里人,本就不富裕,哪家不是过得紧衣缩食的,见他四处晃荡,也不管了,有的小孩还会朝他扔石头,毕竟大老远就有一股味道迎风而来,是个嗅觉正常的人都受不了。
对于这点味道,兰宁郁也从刚开始的难以忍受,到现在的坦然面对。今天天气不好,河里的水冷,等明天再去看看,出太阳了再去河里洗洗头发,实在是那痒从头皮传来,连觉都睡不了。
小心翼翼的抱着,接下来两个月的口粮,要找个地方藏起来,不然被村民发现,又要挨一顿打,天气冷了,身上再痛的话,今年这个冬天不一定会熬得过。
风呼拉拉的吹,兰宁郁尽量低着头,来躲过风吹在脸上那又冻又火辣辣的刺痛感。风专往衣服破洞里吹,他整个人冷得直抖颤。
本就单薄的夏衣,如何能抗住秋风的肆无忌惮。夜晚是夜游人的天下,他能在此挺了挺常年弓着的腰。
风的天下却不分夜晚与白天,它高兴时能逗落叶飞上飞下,激动时能让落叶转着圈圈玩,生气时将不愿意离开树枝的落叶,吹下来投入大地的怀抱。
风最喜欢别人的关注了,总是吹得树枝对它点头哈腰,吹得树枝左右摇摆。
兰宁郁抱着沙薯,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昨晚宿得那家,去了就得小心被鸡啄。去村东口的柳树下,那里今年被野狗占了。去村西囗,不行,那里是风口,吹一晚上可会生病的。
只能去山脚下了,那里还有一片松树林,靠在树上,勉强能过一夜吧,顺便在树下挖个洞,把沙薯藏起来,留着明天晚上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