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带走她！王少我们错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秀秀！”

“把她丢到外面去，吵死了！”

“不不不，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秀秀精神有问题，不是她的错，要打就打我！”

“哼，你就在这待着，有时间收拾你！”

令人心悸的除夕夜过去了，全城一片热闹，李母安静地守在王家大院墙边，听着里面墙根上自己女儿一声跟着一声的哀嚎，她明白是故意让她听的，年岁半百的女人眼底的恨意宛如实质。

早上，她颤抖着接过满身伤口的女儿，李秀秀的意识已经不清晰了，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一身，依旧遮盖不住脖子上的青黑痕迹，可想而知衣服下面还有多少伤口。

“秀秀，妈接你回去啊！”

李秀秀哆嗦着身子，心底对自己的厌恶更深，她干裂的嘴唇轻轻打开：

“妈，我脏了。”

李母瞬间两行泪滑下来，她彻底憋不住了，一边哭一边把闺女挽进怀里：

“秀秀啊我的秀秀，都是妈的错，都是妈一时糊涂让你去攀高枝儿，妈该死，妈该死啊！”

一边说着她一边扇自己巴掌，母女两人一路上引起不少人的侧目，但是没人敢对王家说三道四，只能低头装作没看见。

大院里和李母相熟的几个街坊邻居站在大院门口等着她们回来，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是唏嘘不已。

“我的乖乖，怎么打成这样了！”李奶奶一把老骨头惊得眼睛放大，浑浊的眼里满是心疼，她狠狠打了一下李母：

“叫你犟！叫你犟！还守着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你瞧瞧闺女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妈！”李母看着自己的母亲，抱着怀里如同牵线木偶一样的李秀秀，再次泣不成声：

“他会帮忙吗？你说我现在去求他还来不来得及？”

旁边的邻居跟着帮腔：“那位的儿子听说前几天碰巧出车祸死掉了，你这时候带着秀秀去不是正好嘛！”

李母震惊地看着说话的那人，是徐婶子，平日里对自己这样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最是瞧不上，见面都是冷哼一声仰头走开的，怎么今天居然破天荒帮自己出主意，还来接自己回去？！

徐婶子看着李秀秀像个小婴儿一样蜷缩在自己妈妈的怀里，眉头狠狠皱起来了，扭头对李母说：

“我可不是给你帮忙，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喜欢你，但是秀秀没有错，她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小个的姑娘被欺负成这样了，谁能不心疼！”

说着，她拍拍像是脆弱的玻璃制品一般的李秀秀，想让她上自己家的小三轮，却被她躲过去，微微叹了一口气：

“趁现在就去吧，正巧让孩子他爸看看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身边的邻居纷纷附和，脸上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

“就是啊，他王声以为现在真是王家一言堂了嘛？外地来的皮来货色！”

“秀秀，找你爸去，你爸好歹是个市委书记！”

“就是就是，给秀秀都打成什么样了你看看，这女孩子还能出门见人嘛！他们还私自扣押人动私刑！”

“这么说不得！”

“有什么说不得的，走我带你们去陈书记那里，我大姑家的侄子给他做司机，我打个电话问问！”

“我给秀秀换身衣服，谁家有药啊！王大夫你在家吗？”

………

李母看着邻居们自发地给她出主意，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和举动，突然意识到之前在大院里自己小心眼地仇视别人的行为很愚蠢，大家对自己做三的行为不齿，但是从来没有想要害她，反倒是自己老是用恶劣的态度对待邻居们，害怕别人害自己。

想到这，她和李秀秀互相搀扶着，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嘴里破碎的声音抽抽嗒嗒：

“谢谢，谢谢，我替秀秀谢谢..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