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声手死死攥着孙笋的手,只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瘦了,整个人抱起来根本没什么重量,比他六岁的侄子还轻,隔着棉衣骨头也硌得他难受。
很快,李大夫被连拉带拽地领到孙笋面前,他瞧见这姑娘惨烈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赶紧给鼻子止血,给她脖子上一圈黑紫小心翼翼地上药。
“哎呀造孽哦,谁这么狠心,下这么重的手哦!瞧瞧这脖子,得下多大力气,这姑娘差点被掐死!”李大夫一边上药一边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谁敢在王家大院撒野?不要命了吧。
一个男工进来小声说:“爷,外面警察局的人来了,要把李秀秀带走,她妈也跟着来了,不让我们带人进来。”
身边听着的王声刚被惶恐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上来,他猛地转头就要把李秀秀拉过来打,却被王铁林死死地拦住,宽慰道:
“先等她上完药再说。”
门外,李母把李秀秀扶起来,看着女儿被堵住嘴,嘴角带着血渍的样子,她只觉得心如刀绞,嘴里喊着:
“你们王家真是没天理了!以为在这就能为所欲为了吗,还想滥用私刑!”
管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恶狠狠地呸了一口:“你家这个疯子跑到王家,莫名其妙就暴起伤人,差点把我们家的一个女工掐死,周围人都看着呢,你别颠倒是非黑白!”
身边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啊,这个疯子上来就掐着人小姑娘不放手,那姑娘被掐得血都出来了,小脸涨的通红。”
李母脸上也满是不可置信,看着怀里女儿苍白的脸色,不相信以前乖乖巧巧的女儿居然差点杀人。她摇头厉声喊道:
“我不信,你们张嘴污蔑什么呢!”
一开始被推开的女工直接上手要打人,她带着哭腔说:“骗你我这辈子吃不上四个菜,死老太婆,管不好你家这丑姑娘就别出来害人,他妈的,差点掐死人了你知不知道啊?”
“你放屁,张口就胡说八道,滚开啊啊啊!”
李母护着自己的女儿,女工就手脚并用地打她,直接把她脸挠花了,连连惨叫。
现场一片混乱,警察慌忙分开他们,准备把这一大堆人都拎回去审问。
“慢着,还没让你们走呢。”王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冷冽的几乎要掉冰渣子。
王铁林匆匆赶来,捏紧他的手,提醒道:“二弟,现在正是紧张时期,你可别坏事,冲动就是魔鬼。”
王春放也跟着向那些小年轻递烟,很会来事儿地把他们请进门去喝茶,脸上笑嘻嘻地点头哈腰,手上不断做手势让下面人把李秀秀和李母先稳定住弄进院子。
接过烟,大过年被喊起来干活的人总算气顺了不少,表情不再凶神恶煞,缓和语气对王春放说道:
“小同志,我知道你们这是普通民事纠纷,但是毕竟人家报警了,总得和我们去局子走一趟。”
王春放笑着给他点烟,手上一叠红钞票就神不知的鬼不觉地塞进了他的口袋里,笑得奉承又默契:
“老哥,给王家行个方便,今儿这事儿交给我们自己调解,说到底也是这个女疯子先动的手,我们不予追究,你看?”
说着,他又摩擦了一下手指,比了个摸钱的手势,王春放把他拉到房门后又给了一叠钞票,男人数着红红的钞票心情大好,肉眼可见地眉目舒展开了,他笑着拍了拍王春放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着:
“不愧是a市大家出身,出手就是大方哈哈哈哈,好好好,大过年的,只要你们保证能让那个女的答应不再追究,我们就不过问。”
王春放笑着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嫌恶,脸上却依旧是半分不显现。
王声站在门口看着如同老手一般和男人寒暄的弟弟,只觉得比起念书,说不定做生意更适合他。
粗壮的脖子青筋暴起,冬天棉服捂着,夏天打拳打了三四个月才晒黑的脸现在又变成了冷白色,睫毛轻轻颤动,眼底是化不开的寒冰,他盯着李秀秀和李母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