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赵希楠瞪大了眼睛。
不是她自夸,镜子里的人就像是挂历上走出来的美女。
明眸皓齿,面若桃花,唇红齿白。
赵希楠眨眨眼,恍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一世她很不喜欢看到自己这张脸。
因为赵金宝说她长得一脸苦相,每天锁着眉头,嘴角耷拉,眼睛空洞。
周围人说她身上冒着丧气,跟她在一起都觉得压抑,非常不舒服。
她身边渐渐没了别人,她像个哑巴一样不爱说话。
她没有交朋友,没有跟别人一起出去玩,没有去看看外面一天天变化的世界。
她像村里认命的苦命女人一样,行尸走肉地活着。
她的嘴角没有再扬起来,眼睛没有再欣赏过美丽事物。
那时的她觉得自己就像赵金宝说的那样,一脸苦相,光是看着就觉得晦气。
晦气到自己都不想看。
“程太太!”
赵希楠瞳孔一动,视线从镜子里移开。
“程先生和单先生已经在外面准备好,可以拍照了。”
赵希楠笑着起身,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一眼。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镜子里出现那一世的她。
镜子里的她冷冰冰站着,双眼无神地瞧着某处,双颊的颊骨是那样明显,好像骨头上只覆着薄薄的一层皮肉。
记得那时她很瘦,一直很瘦。
她不算太矮,一米六出头,瘦巴巴的,后来的好多年体重一直没有超过80斤,最轻的时候好像只有70斤。
那阵子睡不着,需要喝酒才能睡着。
或者应该说醉了。
看着看着,赵希楠眼前一变,镜子里那个一脸苦相的自己变了。
嘴角不再耷拉着,眉头不再紧缩,眼神不再空洞。
那张覆着一层皮肉的脸慢慢有了肉感,唇色不再苍白。
嘴角上扬,赵希楠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随后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越过门,只见岁月静好的风景里,他冲着她笑,朝着她伸出手。
赵希楠加快脚步,迫不及待握住那双手。
双手交握,他手心的温度传来,一如冬日的太阳。
真暖啊,真的好暖和!
——
夜晚的市中心依旧很热闹,不像小镇那样安静。
镇里一到夜晚没人走动,大家早早睡觉,要不然就是一家人围在家里唠嗑。
市中心完全不一样,马路上已经装上路灯,有点像电影里繁华的夜上海。
因为是元旦,是新年第一天,夜晚的市中心跟白天的热闹比起来丝毫不差。
赵希楠跟程晏十指相扣,慢慢走在繁华的市中心。
就像他说的那样,市中心变化很大,马路很大,路灯很亮,商铺小店到了夜晚还在营业。
看着热闹不已的街道,赵希楠觉得这几个月像是过了好几年。
不是说时间过得很漫长,而是目之所及的世界带来的感慨。
那一世死去之后陷入沉沉的黑暗,一睁眼看到自家土房子。
木椅木桌子木房门,家里还要用煤油灯,村里连电都没通。
追着赵金宝抽竹鞭时,满村子土房子,连个电线杆都没有。
满村子的泥路,跑得快还能扬起灰尘。
她只用了两个小时看一眼自己从小长大的村子,提着箱子就走在出村的泥路上,踏上开往辽市的火车。
到了辽市,她看到比自家村子繁华一点的小镇。
那里通电了,隔一百米有一盏路灯,房子有土房子,也有楼房,但是家家通电,不需要再用煤油灯。
眼前的市中心又繁华了一个度,已经看不到土房子,街上都是楼房,马路也是宽敞干净的,就连夜晚都是繁华的。
从没通电的土村子到家家通电半土半楼房的小镇,再到满街是楼房的市中心。
一个比一个繁华,一个比一个发展快,换一个地就像是换一个世界。
砰!
天上骤然一亮,一声炸响从天上传来。
赵希楠和程晏停住脚步,站在街边,齐齐望向天空中炸开的烟花。
一朵朵绚烂的烟花绽放在夜空,烟花绽放的瞬间照亮整座市中心。
新的一年,街道上所有人像是被按下暂停键,被绽放的烟花吸引。
赵希楠都不舍得眨眼睛。
说来挺惨的,那一世她活到快四十岁,却没有看过放烟花。
村里穷是其中一个原因,工作的小镇倒是放过烟花,只不过放烟花的时候都是节日。
节日是她最忙的时候,忙着给别人做节日饭。
就算没有给别人做节日饭,在本该团聚的节日里,她看着周围阖家欢乐的一家家,也就没了看烟花的兴致。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躲在屋里,喝点酒,然后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