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都已让那位月之君主觉得不适。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六弟也仅仅是咬紧牙关，不敢在面上流露出一丝一毫地恨意来。

随手扔掉了那截断后就在逐渐丧失活力的龙角，那位月之君主居高临下提出了那个日后会让他觉得可笑至极的问题——

“——你真是天生的谎言家，神都，你会欺骗你的兄弟姐妹吗？”

“当然不会，伟大的月之恶魔，月之君主，我用这世间万物向你起誓。”

恶魔总是精于欺骗。

当青铜日晷随着腐朽而消失，时间在恶魔地狱里失去了意义，永恒则是那里唯一的声音。

一个呼吸、一刻钟、一个时辰、一个世纪……

文字扭曲成黑白，影像则变为荒芜，语言在那里变为恶魔们相互伤害的利器。

即便如此，在遗忘了如此多的东西后，所有恶魔仍然记得那一天。

起初……在那些所谓神明的魔法作用下，他们在另一个位面见面。

先是无意义亦无作用的争吵，然后是无休止也无尽头的指责。

最终君主们归于恒久的沉默。

终于，其中一人受够了囚笼，开始编制一个弥天大谎。

神都用他的狡诈承诺了未来，应允了一切，甚至说要用他自己的自由来永久实现所有君主们的统治！——

他说得很好听。

说要为了他的兄弟姐妹们身先士卒，依靠所有君主们的力量回到人世去，然后找寻把其他君主也释放出恶魔地狱的方法。

有人持将信将疑的态度，但鲜少有人能够拒绝花言巧语，哪怕有人讨厌聒噪和长舌。

君主们等待，等待，然后等待……

数万次的猜忌，数万次的相信，最终所有人清楚地意识到了，这只卑劣低贱的龙和其他君主一样，一样只是一个没有同理心的恶魔。

为了得到自由，他不惜欺骗所有人，然后让所有弟兄姊妹变为他获得自由的筹码。

作为其自由的交换，其他君主被抵押给了永恒，变为时间的俘虏。

“你缺一双翅膀，或许你应该见一见蝴蝶。”

这话，是神都曾经绞尽脑汁去讨好的月之君主对他说过的。

自那之后，他对最小的弟弟，拥有一双翅膀的第八位恶魔君主，天空恶魔，一直抱有极大的恶意。

虽然他的行动都是送歌姬、舞者和乐师给这个喜爱热闹和表演的弟弟。

天空之中有什么？天之恶魔的领地空无一物？有水之君主赠与的水汽云朵，有雷霆君主送他的耀目雷霆，他可以从上至下俯瞰无垠大地，可以从下至上仰望星空明月，就连风都在托起他的翅膀让他扶摇直上。

神都多少，是有些嫉妒他的。

就像兄长不理解神都为何对人类执着，神都也不理解他因何要为飞蛾指明方向，所以他以夜间的火迷乱那些无辜小生灵的神智，令其投火自焚。

“老年人都这么爱发散性思维去多线回忆的吗？”

手指仔细剥去蛋壳，一口咬下，露出里面已经完全凝固的蛋黄。

温泉蛋又失败了，果然还是掌握不好暂停时间的机会。

这么想着，黄露瑶将剩下的鸡蛋一整个塞进嘴里。

“也许这个蛋没有孵化的可能了。”

“嗯？怎么了？熟了？”

如果不是规则的庇护，但凡神都有个肉身能用都会暴起给他个三百六十度回旋大笔兜。

“灵魂。”

终于按捺住自己的暴躁冲动，神都说出了缘由。

“这颗胚胎还活着，但是没有可用的灵魂。”

“因为只能无能狂怒，所以没人愿意托生成你儿子？”

“你*****的*******！”

神认为如同他的弟兄姊妹们所说，他的力量仅比那些劣种的恶魔强上分毫。

但由于他的种种奇怪行径，有时其他恶魔君主觉得他的车夫也足以取代他。

化身为人的好处除了能大量避免奴隶们的惊慌，神都还能通过皮肤体会到那些细致的触觉。

龙们的角是细腻光滑的，鳞片是棱角分明的。

乐师和舞者们的发丝是柔软的，很滑，像是二月柳拂过龙身上时的触感……

魂体的掌中纹路摩挲过那颗蛋，瓷釉一般的滑润，纹理层次分明，温热却毫无活力。

它自从被寻回之后就似乎缺少些什么，泄掉的先天火气已由那把被他用憎恶至极的其他黑气所填补，但……没有丝毫灵魂的存在感。

他从来没有产下另一颗蛋的打算，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机会去再造一颗。

或者说他不愿意和其他的什么东西去做那种事。

因此，神都决定去制一剂魔药。

用最麻烦的配方，那些说美妙的巫师神都向来当他们是在排气。

配方中的材料来自大地的四面八方。

或是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