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用了大力气,那肉还颤巍巍的连着皮呢,只能再使劲,补上一刀。
慢刀子割肉,最是磨人。
一刀又一刀,她两个胳膊都露着森森白骨,周围那些人看着这血腥的场面,都有点受不了了,一个个趴在刑台旁边呕吐。
而当事人阙凤斓却表示,这刽子手的手法不行,所以疼是疼了点,但还能忍受吧。她总觉得自己曾经经历过过比这更疼的事情,但她却从记忆里没找到,于是只能放下这个疑惑。
甚至在刽子手都有些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阙凤斓还能跟个局外人似的出言提醒他:“斜着向下三寸,比较容易使力。若是不然,今天怕是刑不完刑。”
刽子手:“???”
怪不得是女扮男装,刺杀陛下,意图谋朝篡位的贺丞相!这气度,这心性,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若是她没被揭发,指不定还真能给他们承平国换个皇帝呢。
当然,刽子手也就在心里这么随口一感慨罢了。
围观众人看着阙凤斓如此表现,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震惊的说道:“她,她不疼吗?她是什么怪物不成?流那么多血都不疼!”
旁边有个青年人说道:“说什么傻话呢。流血怎么可能不疼,我去年摔断腿,在床上躺了几个月,疼的生不如死的,虽然现在腿好了,但我只要一想到去年躺在床上养病的日子,想想都觉得腿还在疼呢!唉,这位贺氏女郎太能忍了,若是个小郎君,或许……”
那人也知道这种设想不能说出来,故而最后的话他含含糊糊的咽了回去。不过众人也没不识趣的追问,都在心里想着,这般能忍的小娘子,贺家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薛成明也有同样的疑惑,这位贺氏女郎她不疼吗?
但看着她云淡风轻,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姿态,就觉得这凌迟之刑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吧。(并不是!!!)
薛成明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饿离谱想法给晃出去。
因为他好奇这位贺氏女郎,所以下意识的眼神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大事儿。
阙凤斓对眼神特别敏感,早就注意到这个奇奇怪怪的人了,她确定记忆里没这个人,但这个人对着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似乎是相识之人。
但她又不是很确定。
毕竟,那些记忆她都没有太大感觉。或许,他们口中那个谋朝篡位的贺瑜萱似乎不是她。毕竟,按照她的性子。即便是那样处境下,她也不会走出来这种臭棋啊。
众叛亲离,被亲近之人捅刀,污蔑她刺杀陛下,谋朝篡位。如果能重来一次,她怎么着也得把这些事情都给坐实了!
刀子一刀刀落下,身上的四肢包括前胸后背,一点点被片了下来,直到成为一个光秃秃的骨头架子。
她的意识好像因为刚才的想法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昏迷过去之前,脑海里只有闹剧一般的刑台,上面的鲜血铺了满地,红的格外刺眼。
丞相府。
路丰看着床榻上的人眉心微皱,满脸痛楚,一看就是魇住了,他轻轻推了推,嘴上唤道,“大人醒醒!快醒醒!”
阙凤斓被路丰晃醒了,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云纹金帐,思绪渐渐回笼,脑海里那铺满血的刑台,渐渐退远,缩到角落里。
哦,这是她回来的第三天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借尸还魂。
或许是上天看不过眼,觉得她上辈子死的太惨了,所以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重新来过。
回忆起上辈子的那些过往,阙凤斓眉目冷淡,只觉得这群人格外的令人作呕,也不知道上辈子她为什么会瞎了眼觉得他们是值得信任和托付的。
路丰见自家大人起身了,连忙伺候他更衣,接着又去捧了一杯温茶,不热不冷,此时正好入口。
起来后喝杯清茶醒神,这是他们家大人最近新添的习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大人既然吩咐了,路丰也就照做了。
路丰是她救回来的,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直到死,都一直在为她奔波。
只可惜,魏煜诚那个狼心狗肺的,但凡有人跟她牵扯上关系,他都要斩草除根。想也知道,上辈子她死之后,路丰的下场肯定不好。
阙凤斓饮了一杯清茶,起身书案上翻看一些奏折,回忆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又能借着这些先机,给某人挖个什么坑。
“对了,前天给你的画像,你找到人了吗?有没有查出来什么东西?”
路丰将袖子里的手上的书信拿了出来,递给阙凤斓,“大人午睡时底下人刚查到,我没敢打扰大人午睡。您瞧瞧,东西都在这里了,小的可没有偷看。”
“知道你乖觉,好了,你守着我这么长时间了,也下去休息吧,晚上还要去宫里赴宴么,你可出了岔子。”
“我就知道大人心疼小的,小的让如霖过来伺候笔墨,大人别嫌弃他笨手笨脚才好。”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