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步亦山在酒楼里一直聊到了下午。
直到,成国公府上的下人出来寻人,才收住话题。
在和他互相告别的时候,我还是不受控制地看向了他离去的背影。
许是有些可笑,面对负了心的人我还能与他煮茶言欢,可这些由不得我,只有快速笼络到人建立自己的势力,才能在朝堂上站稳。
对于他,应该是恰好见解相同罢了。
现在的我,不应该再有感情这个奢侈的东西了。
从酒楼出来后,我回到了凤华阁内。
对于我的身份,清宴他是不知情的,这是我构想好的,也是父皇下这道遗旨的意思。
我必须瞒住他我的身份,一方面是因为要历练清宴,另一方面是因为朝臣。
如果我告诉清宴我的身份,那清宴他就会对我产生过分的依赖,他如果一直在我的羽翼庇护之下,绝不可能成长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摄政王的存在,能够迫使他真正去了解朝堂上的势力争斗,让他在快速成长。
现在的朝臣,是不允许女子干预朝政的,前朝就是因为皇后临朝称制,导致宦官横行,权臣当道。
后来,更有公主镇国,前朝的局势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都让这些世家喘不过气来。
所以对于现在朝堂上的大臣而言,他们可以接受几方势力互相倾轧,但是他们不会再让一个女人来插手政事。
再这样的情况下,我就只能待在宫里,让暗卫代替我待在摄政王府,掩人耳目来遮挡别人的视线。
我到了清宴待的书房,看到他正皱着眉头看着奏章。
“宴儿,在看什么?”
“大皇姐,你回来了?”
“嗯,宴儿的神色怎么这么为难?”
“皇姐,你看。”
清宴把两份奏章递给了我,眼神中透露出求助的意思。
我看着刑部呈上来的奏报,上面说经过审案,定远侯谢应良勾结兵部侍郎,侵吞了发给边境将士的粮饷,只他们两个就吞了近乎十分之八的粮饷。
下层军官再层层盘剥,等发到底层的军士手中通常就没有多少个铜板了。今年军营内因为缺少粮饷,不少底层的军士卖掉了自己手中兵器,这才换得一些粮食。
一些军户因为抚恤的银两一直不到,迫不得已改姓埋名,不远千里到其他的地方自卖自身,只为求得一线生机。
我看着这些几乎让人想要揭案而起的事实,心中的愤怒几乎冲昏了我的理智。
那些为过捐躯的将士们,用尽生命和鲜血为我大周谋求和平与安定,而这些高坐庙堂的人都在干什么?
他们一边歌颂着和平,一边排挤着忠臣良将,明面上施粥布菜,让灾民以为他们是个大善人,暗地里克扣军士们该得的钱粮。
另一份奏章是大将军权翼上奏的,上面写着,定远侯夫人权氏与定远侯貌合神离已久,定远侯常年不回府,他们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已经破裂。
大将军权翼在奏章上写,疼惜自己的妹妹,不舍得妹妹为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继续受苦,想要接回妹妹和妹妹的孩子。
他自己都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竟然这般有恃无恐。
清宴问我,“皇姐,我不想同意?”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
反而握住了他拿着朱笔的手,在权翼的奏章上写了一个准字。
清宴惊讶地抬头看向我,“皇姐......”
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明明我和他的心里都是那样恨这个擅权又贪婪的大将军。
“宴儿,我们现在还动不了他。”
“如果不同意,就会刺激到他,现在的退步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等到他露出更多的马脚,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皇姐,是我想得简单了......”
宴儿的眼中有些失落,我看得出来,他骨子里想要掌握天下的欲望已经开始生根发芽。
清宴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单薄,我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这是他第一次坚定地跟我说出他的判断,但是被我拒绝了。
我明白他的心情,就像是本来想得很好要干一番大事业,已经撸起袖子,摩拳擦掌了,却被人直接照着脸泼了一盆冷水。
“没关系的,这一天不会太晚。”
积极性是不能完全打消掉的,不然让他做任何事情都会畏首畏尾,我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他第二次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再这样拒绝他。
果然当他听到我的话的时候,眼前一亮。
“皇姐,我信你。”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至于被特意推出来顶缸的定远侯的罪名,自然是让刑部拟好再上报。
毕竟我大周的俸禄不养闲人,所有的事情如果都自己做,就算是神仙,也是会被累死的。
我要让这些官员意识到做官是干什么的,不是每天上衙点卯之后,就一本书,一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