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坐一天的。
这份奏章中的准,是我写出的第二个准字。
却也是我作为皇帝一边的思考而写出的第一个准字。
是时候整顿军务了,不能让我们大周的将士流血又流泪。
我想着这件案子揪出来的定远侯。
与左右相和诸王相比,他算得了什么?
他就是一个披着光鲜外表的掮客,为幕后的主子忙活,到最后还是被抛弃。
这种人可恨,但是不可怜。
他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就背离了他祖上立下的汗马功劳,如果他一直纨绔下去,也能得个善终。
你说,他是否在牢狱中后悔?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事情都做了。
你说他是被胁迫的,那他自己没本事摆脱控制,而且就算是真的不想做,也可以做什么就搞砸什么,这样蠢笨的人,就算是反派,也会觉得他碍眼吧。
就算世上的各个家族之间互相联姻,各家的关系盘根错节,定远侯能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就算是在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他还是会选择为权翼卖命。
无关乎其余的事情,只在于他的本性。
最可笑的就是他自己,他本就是一个经不起诱惑的人,只要有合适的利益,他就会上钩。
这事情是自己做出来的,祸是自己闯的,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在京城中,看似锦绣无边,实则暗潮汹涌。
无数的人在这里打着算盘,都想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至于定远侯夫人权氏,但凡权翼对待她有几分真心,又怎么能给她挑一个这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家?
真正心疼妹妹的人,别说高嫁了,就是稍稍低一些的人家,也会担心妹妹的婆家会委屈了她。
怎么能狠得下心来让她去谢家遭这样一份罪?
他们之间本就是一场政治交易。
其实我内心里是有半分对权氏的同情的,因为我和她的婚姻都是朝堂之上权力的互换。
我们都承载了家族的期望,我们享受到了家世带给我们的便利,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我是有些同情她的,可在这个京城里,谁家的女儿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就算是皇家的公主,也不能抗拒笼络朝臣这样的命运。
可我不会因为这份同情放过她。
我同意这个请求是给大将军面子,这是因为我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指认,定远侯背后的人是他。
我暂时还得高高地供着他,我领兵打过仗,我知道军营中的情意。
他们更加忠于自己主帅,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在他们的眼里,远远没有可以亲眼看到的大哥重要。
我想要扳倒大将军,就要拿出确切的证据,而我要靠家国大义来感化他手下的士兵。
比小家小情更大的是国家和大义,我更想要的是一个真正为百姓保家卫国的军队,而不是迫于无奈才参军的一盘散沙。
至于朝堂上的这些党羽,想要收拾他们,就像是挖身上的脓疮,只有让它们全都发出来,才能连根拔起。
我在等待时机,等待着能一击必杀的时刻。
数日之后,圣旨下达。
圣旨上言明褫夺定远侯府的侯爷爵位,因原定远侯夫人与谢应良不和已久,特赐其与谢应良和离,准其带着嫁妆返归本家,谢家其余人等都尽数下狱。
在圣旨下发的同时,我就派人在京城中散发流言,说皇帝陛下仁慈,只追究定远侯一家的责任,连其岳家丝毫都没有被株连。
这份流言其实是为了迷惑朝中的官员,让他们以为干了这些都不要紧,贪墨了一百万两银子,只是赔进去自己而已,自己的妻儿只要说和自己不和就可以保全。
大将军权翼接回了妹妹,认为清宴他是个昏庸软弱的小孩子,更加对朝廷的法度不在意了,这样我有更多的机会去搜集,他做下的丧尽天良事情的证据。
还有就是为自己笼络朝臣。
让百官以为只要各自抱好自己的主子,以后想过好日子就容易了。
其中不少都给我这个摄政王递了拜帖,他们都听说了当日在京兆府审案时我这个摄政王在场才让这件案子没有被草草结案。他们觉得我在朝堂上还是有些分量的。
我让暗卫接下了他们的帖子,算是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一个朝堂之上,不能一味地讲求刚直不阿,一些圆滑的有能力的大臣我还是要用的,其中奸佞耍滑的人,就是我对皇帝清宴的考验。
这些人,你可以放心地让他们发挥自己的长处,水至清则无鱼,
想要驱使他们只需要银钱、美色和少许权力,若是我不让这些人加入我的势力,他们聚集在一起,我大周的朝堂上真正的好官才会真正面临绝境。
我可以利用这些小人来排除异己,他们的底线更低,也不会对于害人有什么抵触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