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萧景练在家里待了半天便出去了,南青风看得出这还是他努力腾出来的时间,也表示理解。
而且这几日来拜年的人踏破门槛,南青风都要忙不过来了,自然也没空和他腻腻歪歪。
刚招呼走一群人,南青风好不容易歇下来一阵,崔氏—崔琳琅,便是她头次参加宫宴与她热情说笑的那位便上门来了。
她穿得鲜艳,带了些她禹州老家的特产过来,见到南青风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南妹妹好久未见,上次在围猎场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这不赶忙过来补上了。”
南青风向下人示意将东西收下,也客气道:“是我不得空,你给我的帖子总是难赴约,该是我的错。”
说着和崔琳琅一起坐了下来。
崔琳琅道:“听我官人说姑娘英姿飒爽,连陛下也连连称赞呢,京城的那些个贵妇贵女们来找上我想结交你的不知道有多少,若是得空,还请多来我府中坐坐。”
南青风点点头,虽然她对于结交这京中人物意愿极低,但是好歹萧景练与朝廷牵连诸多,若是能多打探到些风声,自己若能帮忙也能减轻他一些负担。
“崔姐姐如此盛情,我岂有不去之理,听说初六便是少君的周岁礼,那我必定是要去的了。”
南青风平日里从不与人结交,此次答应去自己儿子的周岁,崔琳琅登时觉得南青风这次是给了极大的面子了,心中正乐不可交,突然又想起什么事似的。
有些小心翼翼道:“对了,淮安王一事,妾身听闻夫人的父母被流放南边,我家官人在那边有些熟人,若是夫人需要的话,或许我家可以帮忙关照一些。”
南青风自然要承她的美意,南家对他虽然凉薄,但到底还是有些养育之恩:“那真是劳烦姐姐了。”
又寒暄了几句,南青风将崔琳琅送走,转身叫人打了个金锁,准备过几日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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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佑这几日被萧景练使唤地都要虚脱了,每日都在看卷宗,此时正坐在屋中生无可恋地托着头,外头喧闹非常,连自己儿子满周岁都参与不了。
萧景练一直觉得先帝的死因有疑,说是在南边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正在着重调查先帝死前几年的案件和牵涉人物,前几日押了几个朝臣,惹得朝廷动荡不安。
“你如此分神,万一真有端倪也必定被你看漏了。”萧景练在一旁冷冷地开口。
金佑拖着长长的调子道:“冤枉啊王爷,小的哪怕是被你榨干最后一滴血汗也万万不敢在这上头出岔子。”
先帝是萧景练的逆鳞,他可不敢去踩雷区,今日还是萧景练见他儿子周岁,特意允准将卷宗搬过来看。
金佑看得眼花,闭上眼准备休息会,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抬头道:“对了,我儿子周岁王爷你也不准备个礼物,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可是看史书上说优秀的上级都要懂得礼贤下士。”
萧景练朝他的桌上丢过去几卷:“我打了个金锁,看完这几卷就出去送你儿子。”
金佑连忙提起了干劲:“王爷威武啊,这可是犬子滔天的福气。”
毕竟朝野之中,他还确实没见过萧景练送过谁东西,若是哪天送了,必定是不安好心。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他觉得最近萧景练似乎越来越好说话了,脾气也好了许多。
说着继续低头看去,面上的笑意瞬间收敛。
“王爷你看,这一年的记载,俞州一个四十五岁商人在街上突然暴毙,面孔发灰,没有流血症状,体内也并无中毒迹象,但肺腑处有我们在猎场那日所见描述极为相似的黑虫钻出,据知情人反映,该商人前几日刚从一个人市手中争夺过来一块地皮,正是前几个月我们怀疑与淮安王有关的地方。”
这名商人的死状几乎与先帝萧景璃的一模一样。
萧景练快步走来拿起卷宗,牙关隐隐咬紧。
终于浮出水面了,七年了,他每每想起哥哥不明所以的死状都气得发抖,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这么多年了都无法为哥哥复仇。
他夺权为的就是能知道一些在外看不真切的真相,可是那人隐藏得太好太好了,到现在,他费尽力气废掉一个淮安王才露出一点马脚。
淮安王当日吐出的桩桩件件是自己的罪行,可他不过一个没长什么脑子的浪荡皇子,要说背后无人帮助是不可能的。
萧景练直觉认为,那个从淮安王身上爬出来的虫子,必定与幕后之人有关。
这件事情不容停顿,他查探先帝死因一事估计已经快要打草惊蛇了,若是再拖下去,还不知道要等几个七年。
“年后你跟我去俞州一趟,就说查探水利情况,带几个心腹,聪明点的。”萧景练严肃道。
金佑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过好歹是有些线索,萧景练眉头松了松。
“走吧,出去给你儿子送礼物。”
金佑一个蹬腿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好嘞!”
萧景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