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韩笼烟的吩咐，她身侧的丫鬟走到江瑟瑟与蒋映蔷的面前，“蒋小姐与姑娘这边走。”

韩茹也走了过来，挽住江瑟瑟的衣袖，踟蹰道：“姐姐，我与你们一起过去吧。”

……

清晖园三面环水，池广树茂。

水池呈曲尺形，台馆分峙，回廊起伏，水波倒影，别有意趣。

三人立于缀云榭的花厅内，遥望着外面的山石嶙峋、假山磅礴。

花厅墙上摆了幅《辉映峡江暖》，其上描绘着山水峥嵘、辽阔深远的山河之景。远山连绵起伏，若隐若现；近处山势高昂，流水潺潺。

江瑟瑟转身站于画旁，细细凝望着。

蒋映蔷看着她的神情，也注目于这幅画作：“这画的乃是林峡。沟壑纵横的峡谷贯穿东阳国与大周边境，其以北属于东阳，其南则归于我们大周。”

江瑟瑟看着画上纹理，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总觉得，此景格外熟悉。

思绪百转千回间，她缓缓收回视线。

“可惜京城没有此磅礴之景。”

蒋映蔷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这是怎么了？跟勾了魂儿似的？”

她抬眸看向墙上的画，“你若是喜欢这样的山水之景，我兄长住处还有一幅《溪山行旅图》，改明儿让他遣小厮给你送来。”

江瑟瑟不禁含笑：“《溪山行旅图》乃是范宽的名作，你兄长好不容易求得了这幅图，我怎么能横刀夺爱。”

蒋映蔷托着腮想了想：“也是，我兄长自从得了它，恨不得把它挂在床头帐幔旁，时时瞧着。那我过几日去望京楼瞧瞧，看看是否有新进的画作，一并买了送给你。”

有小丫鬟进了水榭，摆了榧木棋盘置于矮几之上。

蒋映蔷便与江瑟瑟两两相对，各从棋篓里执了旗子对弈。

韩茹不懂下棋之理，便拿了绣绷，坐在窗前矮塌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她们。

秋日天气渐寒，已经到了寒露霜降的时候。

水榭内置了暖笼，用竹篾编制，其下置暖炉，又放了银丝炭火用以取暖。

炭火静静燃着，偶尔发出噼啪声，迸出点点的火星。

不知过了多久，蒋映蔷轻叹出一口气来，把手中的瓷制棋子丢进棋篓里，泄气道：“不玩了不玩了，我一向玩不过你，往日里也只有兄长能赢你几局。”

江瑟瑟抿嘴而笑，挥手让丫鬟把棋盘撤了下去。

“旁人下棋都是看五步走一步，你倒好，不讲章法，偏偏喜欢横冲直撞。”

蒋映蔷笑嘻嘻的：“就要横冲直撞，才能打的别人措手不及。”

她取下原先簪于发间的桂花枝桠，放在暖笼旁，桂花的馨香便渐渐盈满了花厅。

“这下棋对弈间的技巧，我本就不擅长。可每次京城小姐间举办的宴会，都是要执棋来上几局的。”

韩茹正巧把绣图式样绣完了，低头咬断了丝线。听见蒋映蔷的话，走到她们旁边的杌子上坐了下来。

犹豫半晌，问道：“那这次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也要下棋么？”

蒋映蔷点点头：“这个自然。”

韩茹是生平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听闻她的话，不由慌乱：“这可如何是好……我也不会下棋。”

蒋映蔷道：“放心好了，下棋的人都是自愿参加，你站在一边看着便好，总归不会有人强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