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在腰间的力度骤然松开,江瑟瑟呼出一口气来,与他隔开半尺的距离。
“世子多虑了。”
他收回手,“半个月后去明月馆包厢。”
“嗯?”江瑟瑟抬头看他,想起来前几日在明月馆的请求,“你同意了?”
萧景栖不置可否:“你不想去?”
他正要转身,衣袖却被江瑟瑟的手拽住,对方的回答斩钉截铁:“去!”
他没有说话,只瞥了一眼紧抓住自己衣袖的手。
注意到他的视线,江瑟瑟笑了笑,旋即松开。
萧景栖却继续道:“方才我靠近你的时候,你不愿意,现在我要离开,你反而主动靠近我?”
他轻哼一声:“玩欲擒故纵呢?”
江瑟瑟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沉吟良久,还是道:“世子慎言。世子平日光明正直,可是流言却是积毁销骨,众口铄金,难保不会被别人编排什么。”
她又瞧了一眼四周,幸好自己来之前把蕙心和荼靡支了出去,也幸好偏院地方偏僻,平常没有什么丫鬟婆子愿意来,否则她们要是听见了,心里难免不会揣测什么。
虽说是清者自清,可万一要是被人扣上私会情郎的名号,倒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萧景栖听到她的一番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放心吧,李舟在旁边候着呢,若是有些不长眼的人来了……”
他顿了顿,视线停在江瑟瑟的手腕上。“你是知道他功夫的。”
她抿了抿唇,余光无意间看向不远处站立的李舟。
第一次到明月馆的时候,江瑟瑟便见识到了李舟的功夫。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
手腕处的淤伤早已痊愈,随着萧景栖的目光扫来,手腕处却仿佛在隐隐作痛。
她一愣,不由得抚了抚原先受伤的地方。
对方理理衣襟,收起原先的神情,“你说的不错,一个闺阁女儿家出入秦楼楚馆,毕竟有伤风化。”
江瑟瑟垂眸,似乎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我会戴好面纱覆面。”
“不用戴面纱。”
面对她略带犹疑的神色,萧景栖道:“欲盖弥彰之计,不如不用。前些日子明月馆内的乐师死了一个,名唤柳玉芝,你便代替她吧。”
姓柳?
江瑟瑟闻言,不由一愣,恍惚间觉得这个名字格外熟悉。
萧景栖淡淡道:“是柳家的旁支。”
他看向江瑟瑟,眼底闪过一抹幽光,“说起来,和你家那位柳姨娘倒颇有些渊源。”
江瑟瑟紧了紧手。
柳家在京城虽风光不再,但也是名门望族,其家族庞大,足足有七百余人。
柳家中,嫡系女儿皆以‘如’字取名,例如江瑟瑟父亲的姨娘,名唤柳如意,是柳家家主的嫡亲妹妹。
而旁系庶出则是以‘玉’字为名,远居于京郊,并非和嫡系一同居住。
她瞳眸微动,“柳家家规森严,庶出子女中,除了男子可以外出求学做官外,女儿皆不可抛头露面,直至婚嫁……柳玉芝是怎么不被柳家发现的?”
萧景栖静静的听着,朝着一旁的鸽子伸出手去,信鸽便扑棱着翅膀,飞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上,好奇的动了动,却没有离开。
“因为柳玉芝并不属于柳家。”
他说的隐晦,江瑟瑟却转瞬之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柳玉芝若不是柳家的人,那便是萧景栖放在柳家的暗探。
只是萧景栖乃是别国世子,而柳家自从柳将军病逝后,虽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若有心查探的话,必然知道柳家已大不如往日风光,为何还要费心思把探子送入柳家?
而柳玉芝既然已经死了,她的死又是谁的手笔?
她心下一动,盯着萧景栖,欲言又止。
察觉到江瑟瑟的试探之意,萧景栖轻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惜……”
他停了话,手中动作却没有停,只悠闲摆弄着鸽子脖颈间的羽毛,手忽又缓缓收紧。
鸽子感觉到了脖子间的桎梏,不安的挪动着身子。
江瑟瑟看了看正‘咕咕’乱叫的鸽子,“我明白了。”
他的目光闪过赞许之色:“这才乖。”
手下的桎梏随着他的话松开,鸽子连忙从他手上飞走,远远停在院墙之上,迟迟没有下来。
“半个月后,明月馆内的牡丹姑娘要跳一曲《霓裳羽衣舞》,皆是京城权贵皆会来此捧场。你到时便接替柳玉芝的位置,抚琴伴奏便好。”
江瑟瑟顿了顿,问:“既然不能戴面纱遮挡面容,又不能让别人认出我的身份来,看来萧世子有别的万全之策?”
萧景栖注视着她,“放心,江小姐如此识时务,萧某怎舍得让美人陷于两难境地?”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到明月馆便知道了。”
……
从偏院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