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引川一行人,整装待发。
沈川知道军师要去游说中、渝二洲,还要带着石青宴,自然非常高兴。备了一辆九原城最好的马车,并一应的随行物品,还送了足额的银钱。
林怀夕也来送行,她给了林引川一个小木箱,箱子里是她备的各种药品。林引川是读书人,不像她和牧云野。西南气候潮湿,多蛇虫鼠蚁,怀夕担心他路上身体抱恙,不方便就医。
石青宴看上去,心情很好。少年人对更广阔的天地,充满了向往。
“青宴,路上要听军师的话,保护好军师。”沈川嘱咐。
“是,父亲。”石青宴言简意赅,没多留恋,就上了马。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看来石青宴已经认父了。
沈川心里感动,人一上了年纪,难免对亲情的羁绊更重一些。
“大哥,路上小心。如遇危险,速速传信。”林怀夕现在的骨血至亲只剩下林引川一人,难免多言几句。
“大家放心,林某一定不负众望,给大家带回好消息。”林引川对大家抱拳行礼,转身上了马车。
一行人在寒冷的西北晨风中,启程上路了。
西洲夏阳城,太子宫里。
寝殿内外,乌泱泱跪了一大群人。但殿里很安静,只有隐约的几声低低的抽泣声,大家都不敢出声,焦急地等候太医们会诊。
皇后亲自坐在床边,旁边几个大宫女,端着热水,举着帕子。皇后娘娘不停地接过帕子,给太子擦拭脸上的污渍和汗水。
皇上进来看了看太子的情况,就坐在外殿等太医们禀报。
老皇叔和皇宫里所有的妃嫔,都坐在外殿里,面露焦急之色。只是有些人是真的焦急,有些人只是做做样子。
宫女太监们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太医们也在快速低声地讨论着。
床上躺着的太子,神志不清,额头不停地冒着冷汗,眉头紧锁,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太子的两处箭头都已经拔出,重新做了处理。腿上的箭伤包扎处,隐隐透出黑色的血。
寝殿里还跪着牧云轩,牧云轩探着头,想透过人群,看看太子哥哥的伤势。
牧云轩身边站着皇淑妃,不时地用责备的眼神,看一眼地上跪着的儿子。
从他们娘俩来了以后,皇后娘娘没看过他们一眼,也没说一句话。只是守在太子床边,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太子。
就算知道皇上的青梅竹马是皇淑妃,夜夜宿在皇淑妃宫里的时候,皇后娘娘也没失了礼仪,这次皇后娘娘是真的生气了。
外面皇上拍了下桌子,怒道:“还没讨论出个结果吗?太子现在到底怎样?”
太医们赶忙过来,在地上跪了一排。
打头的褚太医回道:“禀皇上,太子肩部和腿部中箭,肩部被贯穿,两支箭现都已取出。肩部没有伤到要害,外伤比较重,将养些时日就可以恢复。但腿部的箭伤,伤口呈紫黑色,箭头有毒。臣等愚钝……”
“别这么多废话,知道是什么毒吗?能不能解?”老皇叔在旁边等不及了,直接打断他问道。
“臣等愚钝,容我们再商讨商讨。臣……”
“别君君臣臣了,我就问你能解吗?”老皇叔着急地问。
“还不能。”褚太医摇摇头,看皇上要发火,马上又说,“臣等已经给太子服下了百毒散。希望能压制住毒素,不再蔓延,为找到解药争取时间。”
老皇叔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内堂寝殿,走到太子床边。
众人赶忙让开,老皇叔俯在太子床边,仔细察看太子腿上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呈黑紫色,血已经止住了,毒血还没清完,怕是已经往上蔓延了。
老皇叔伸手点了太子腿上几个穴位,先封住这几个穴位,防止毒血蔓延。但穴位不能封太久,太久容易把腿废了。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解毒之法。皇后看着老皇叔封穴,也没阻拦,她了解这位老皇叔,虽然表面上讨厌皇室宗族各种礼节,心里还是记挂这些子孙们,不然他也不会亲自护送太子回来。
老皇叔又走到外殿,对皇上说:“我已经封住了太子孙的几个大穴,防止毒气攻心,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到解药,穴位不能封太久。”
皇上忙站起身来,走到老皇叔面前:“皇叔父,可有良策?”
“西洲可有用毒的高手?”
“我派人去找!”
皇上马上宣旨,寻西洲善用毒、解毒的高手,若能为太子解毒,必有重赏。
站在一旁的阿月,走到老皇叔身边,悄悄说:“老皇叔,我主子在南都的时候,对药理颇有研究,要不让他来看看?”
“也好,那小子鬼点子多。让牧云野也回来一趟吧,万一他小子有办法呢。”老皇叔对皇上说。
皇上点头,现在哪怕有一点希望,也要试试:“阿月,你速去前线,让秦王回来一趟。”
“是。”阿月领命,速速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