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林炎睡着了,半夜他听到了身旁的声响,易郁剧烈地翻动着身子,似乎是陷入了梦魇,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可说不出话,只是挣扎着想要要从梦里面挣脱出来。
林炎情急之下掀开被子扯开易郁的被子,整个人靠了过去,他用手肘撑着身子侧躺在易郁身边,轻轻的给易郁顺着气,嘴里说着:“别怕,我在,别怕,别怕。”
过了好一会儿易郁才慢慢平静下来,林炎抬手摸了摸易郁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最后他将手收回,对易郁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炎躺回被子里,没了睡意,郭征受伤时他在内心发誓不让其他人因为自己而受伤,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竟让易郁受到了这样的虐待,他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他在那个阴冷潮湿的库房看到易郁吊在房梁上的场景。
“咳咳、咳咳”易郁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林炎快速翻身靠到易郁身边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哪里疼。”
易郁的喉咙像是被划开了一般干疼得很,抬手去指喉咙,伤口被扯得生疼,她挤着喉咙说出:“渴。”
林炎快速下床去倒水,水很冰,可易郁难受的厉害,他只能端着水杯将冷水慢慢地往易郁口里喂。
喂了几口后他说:“这个水太冷了,你先喝一点润润嗓子,我马上去给你烧热水。”
易郁点点头躺回了被子里,她看了看周围,是在林府,下午自己被那两个壮汉绑着带到马车上,矮一点的那个为防止易郁呼救将一块不太干净的破布塞在了她口里,鼻子里传来的奇怪味道让她的胃里时不时地翻滚着恶心,没过一会儿她就昏了过去。
等到易郁醒来时,她已经被吊在房梁上了,为了存蓄体力,她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是均匀的,心里祈祷着能有人发现自己,看着外面透进来的阳光越来越少,她的体温也在慢慢下降,等待的时间里她靠着回忆过去的美好记忆坚持着,回忆的画面不知不觉间有了很多的身影。
林炎,小静,公主,林夫人,郭征,赵从,林老爷,大家的面庞在她的脑海中放映着,想到这些人她突然觉得体内注入了一股力量,她要坚持下去,吊着一口气也要活下去。
当她在那个黑暗的空间里听到林炎喊她的名字时,她有些难以置信,但很快听到公主和小静的声音时她才相信不是幻觉,被救下的那一刻,是她来到梁朝后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这具身体所迸发的生命力。
易郁在被子里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绷带,又掐了掐手指确认自己手上的神经是正常的,房屋内的灯亮着,可她不可避免地一闭眼就浮现起孙望那狰狞抓狂的表情,于是她只能睁着眼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情。
终于,林炎进来了,“对不起,又让你等这么久。”
“我想先漱口。”易郁想到下午塞在口里的那块破布,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
“好,我去给你拿盐和盆子。”
易郁微微张着嘴,嘴巴因为长时间塞着东西,嘴唇有点开裂,林炎从她裂开的唇上挪开视线,大拇指并着食指和中指从漱口的盐盒里捏起一小撮盐往易郁口里放。
手指伸入时易郁的嘴张得大了一些,可林炎得指尖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她的牙齿,易郁感受到林炎的手指和她双唇之间的触觉,抬眼看向林炎。
林炎和易郁的眼睛对上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还没从易郁口里拿出来,慌乱中松开手里的盐转身将温水递到她唇边喂她喝入。
易郁漱完口后才洗刷掉了下午破布塞在口里的难受记忆,开口说:“现在可以喝水了。”
林炎调了一杯热水给易郁喝下,热水润在嗓子里,易郁才感觉喉咙舒服多了。
“我已经不渴了。”
“喉咙好些了吗?”
易郁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咙没有醒来时那么痛了,“好些了,现在正常说话没问题。”
林炎坐到床上将易郁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到她的肩膀处,自己也坐到了床上,他转头看向易郁,易郁正在用舌头舔着嘴巴上的干裂处。
“你的嘴痛吗?”林炎问完后想到刚刚易郁含着他手指时他手指传到大脑的柔软触觉,脸上变得有些发烫。
易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轻松的说:“有一点点痛,嘴巴一直被那个破布撑着,估计养几天才能好。”
林炎看着易郁为安慰自己而强颜欢笑的样子,内疚的情绪再次席卷而来,原本想说对不起,可话到嘴边换成了:“谢谢你。”
“我贪玩在湖边被孙望的人绑架了,是你救了我,我要谢谢你。”易郁用头靠了靠林炎的肩膀,因为手动不了,所以她用这样的动作安慰着林炎。
林炎转身面向易郁郑重地说:“怪我粗心没有提醒你提防孙望,以后我不会了。”他知道易郁被绑跟他脱不了关系,易郁是怕他自责所以才没有说她被绑的缘由,现在她还太脆弱,他不会逼着她说,可是他心里知道易郁对她的这份情。
“孙望挺可悲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