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之前赶她出门的时候,可是一口咬定她是个野种的。
现在又说她是亲孙女了?
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江老太,白眼狼这个词,我倒是觉得用在你身上更适当。”
“你这白眼狼!巧舌如簧!”
江老太坐在地上不起,准备开始打滚,佯装痛苦的模样。
“得鱼忘筌,江老太,您还是多回去参悟参悟这个词是何意。
若是能明白,或许你江家还不会落败的那么快?”
江稚鱼丝毫不惧怕,蹲下身,附在老太耳边轻声说着这句话。
“哦,不对,你还得把真正的白眼狼扫地出门最好,否则,你整个江家都会被她败光。”
少女的脸上噙着笑意,一双幽深的眸子,犹如看着猎物的捕杀者。
如此轻飘飘一句话,当真是让江老太浑身一颤,一双不大的眸子又开始瞪得极大。
“你、你就是恶鬼!恶鬼啊!”
老婆子突然发疯了似的,颤抖的手指指着江稚鱼。
鱼娘笑了笑,一只手握住了那伸出的手指:“是啊,我是。”
她已经做了两辈子恶鬼了呢,每一世都过得太凄惨。
老婆子一噎,立马站起身,疯了似的,往外跑去。
“让诸位看笑话了,那老婆子就是个疯子,指不定明日就把你们当儿媳妇了呢。”
少女的声音依旧婉转动听,却吓得周围看热闹的大妈们一个激灵。
眼看着闹剧收尾,江稚鱼走到前院,将那一竹篼的竹笋倾倒而出,将那竹笋清洗干净。
“鱼娘,这么多竹笋?”
许长素走来,面上有些愧疚,她一个做母亲的,却不能摆平麻烦,反而还靠着女儿。
“母亲,我会给醉仙楼做新菜式,你且期待期待。”
少女笑了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晒着带着慵懒气息的春阳。
“好,我来帮忙。”
…
母女二人忙活了半天,一堆竹笋也被装入了罐罐之中,成为临时的泡菜缸。
留下一两个新鲜竹笋,炒了一份竹笋炒肉,朴素之中又带有几分实在的温馨。
待江帆初回来,母子三人便吃着简单可口的饭菜。
“母亲,鱼娘,五日后宫内有百花宴,群臣皆进宫,带家里的女眷。”
江帆初喝了一口茶,看了看眼前的母亲与妹妹,二人皆是手上一顿。
随之可见,二人神情不一,却都不愿进宫。
“阿兄,要不我装病吧?毕竟上次参宴都惹了不少麻烦。”
鱼娘提议道。
“阿初,我最近身体有恙,不如我和鱼娘都在家,省得出了些岔子…”
母女二人都婉拒了。
“圣上亲自说了,想让我带女眷。”
毕竟是这一年的状元,圣上能够有几分关注倒也正常。
嘶,逃也逃不掉。
母女二人深吸一口冷气。
“鱼娘不说,为何母亲总是想要躲避这宴会?”
江帆初夹了一块肉,放到了鱼娘碗中,眉目之间看不出任何情绪,淡淡然之间,眉眼低垂。
“许是未参加过,会觉得不自在吧。”
许长素笑了笑,眉眼间隐约还有几分隐雾,似是在隐藏别样的情绪。
现在为了儿子的脸面,她也不得不去参宴。
江稚鱼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心里开始在估量,如何躲避郑兰珍,还有那皇帝齐斯隽…
那些人啊,都踩着她上一世的尸骨,走向高台,过着如鱼得水般得意的生活。
最底线的理智告诉她:她现在是江稚鱼,那些人,与她早已没有任何干系了。
若是她选择恨,那她可能连母亲和阿兄都会护不了。
…
那些纷纷各自归家的小姐们,在醉仙楼之后再也没听过江流钰的消息了。
她们也不在意,毕竟这人若是个骗子,她们没有被波及倒是好事了。
有脑子的几位小姐已经着人去打探,结果发现,京城的醉仙楼,和江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因而,她们也不再打算巴结江家了。
最重要的原因还得是:江家出事儿了,原本好端端的生意,在今年之后,要么就是黄了,要么就是商品质量突然下降,好几家铺子都已经变得负债累累…
给江家最后一击的,是江家今年新着手的盐业,竟然触犯了长明国的法条。
该入狱的入狱,只剩下江家几个老弱病残。
可每一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毕竟是最后的钱财——本就薄弱的家产,在此瞬间变成了几个人争夺的宝贝。
江家开始内部争夺财产了。
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偌大的江家,好似飘摇风雨中,一场沙盘,一吹而散。
…